向春生臉頰兩邊是異樣的紅,體溫高得有些吓人,她熟練地從藥箱裡拿出體溫計含在嘴裡,果不其然38.3度。
她吞完藥片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一直睡到第二天,好在周日不上課,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補充精力。
向春生把試卷全部都帶回了家,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複盤。
語文的客觀題尚可,主觀題也就是課外閱讀理解部分,她丢失了太多分數,初中的時候她還能憑借慣用的思路和答題套路拿到分數,放在高中完全不行。政史地的部分由于上課進度的差異,她比别人少上了幾節課,相信很快就能補上。
一邊複盤,一邊列計劃。
向春生沒工夫自怨自艾,她一直都有從頭來過的勇氣。
等到周一上課,立馬就滿血複活,雖然向春生的表情和狀态與平常沒什麼太大的區别。
除了周一的晨會,接下來是大課間,他們都需要晨跑,也就是每個班排成四路,層層疊疊,從高處看就像是裹了太多奶油的拿破侖。
向春生站在四樓的窗戶前,往下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視線。
眼神冷淡,她提筆自顧自寫着今晚的作業。
林緻優雖說不讨厭這種慢速跑操,但幾圈下來還是累得氣喘籲籲,一旁的宋寫甯早就叫苦不疊:“累死了,什麼時候能到頭啊?”
“隻要不下雨,每天都要。”一旁的鄭承禹認命般回答道,他是男生中少見的那種安靜不愛動的類型。
宋寫甯崩潰地撓頭,黑發都被曬得滾燙:“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她現在急需冰水降溫。
早上沒什麼厚雲,陽光直曬頭皮,溫水煮青蛙般折磨着這些腳步拖慢的人群。
那些走路較快的人早就回到了教室,很明顯又隻剩下一個被“孤立”的人。
吳健越是最早到教室的,他一進門先發了幾句牢騷:“這破天氣,還要跑步,學校怕不是瘋了,高考又不考體育這點時間還不如多做套卷子。”
不出意外,向春生就要被盯上了。
“喲,轉校生,你還挺清閑。”吳健越剛跑完步的燥意未褪,說話都夾槍帶棒。
他看向春生沒理,又靠近一步,開始咄咄逼人:“不是你真當自己西子捧心?裝什麼裝,花跑步這點時間學習有用嗎?還不是照樣倒數。”
原本就因為走後門的關系備受排擠,現在更加明目張膽地以權謀私了,看見對方依舊一言不發,他早已怒火攻心。
教室陸陸續續地走進不少的人,大多數人都被後排的動靜吸引,都非常關注這場一觸即發的大戰。不過那些原先保持中立的人,在看見獨自悠哉悠哉吹空調的向春生後立馬有了偏向。
讨伐她的聲勢浩大。
“你憑什麼一個人待在教室裡。”
“不知道這是集體活動嗎?”
“有沒有點責任心?”
“清高給誰看啊?”
“ ……”
他們竊竊私語變味了,林緻優未曾想過事情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幾乎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着敵意和仇視,更有甚者,開始口無遮攔,事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有人居然橫沖直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截了當地問:“向春生,你不害臊嗎?”
向春生察覺到肩胛骨有些吃痛,擡頭驚奇地發覺,全班半數以上的人都在盯着她。
慢慢摘下右耳的耳塞,猶疑地問道:“有事嗎?”
全班半數人都包括那個女生都目瞪口呆,敢情剛剛說得那些,她什麼也沒聽到。
她比較習慣在人聲較多的地方戴耳塞,不喜歡這些嘈雜的白噪音。
向春生還是有點懵,看向衆人的眼神裡帶着的疑惑,但卻成了史上最佳的諷刺,那個眼神幹淨單純地讓人很難産生恨意,很難想象他們原本發作的情緒全然被無視了。
隻剩下吳健越一個人在狀況外:“你是不是搞特殊搞上瘾了。”
“啊?”向春生不想和他這種人浪費時間,“哦。”
她的意思很明顯,你愛咋想咋想,别來煩我。像是自己不在意對面人說了什麼,因為不管說什麼,回答隻會是這兩個字。簡簡單單兩個字殺傷力巨大。
吳健越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被煉燒得通紅的鋼條,一下子紮進了冷水裡淬。
水珠猝不及防就蒸發了,隻留下一縷白煙,就是他頭頂冒着的氣。
向春生這人向來如此,五官退化到了魚的程度,她沒有很好洞悉四周眼神的能力,外界的物質波或是磁場很難影響到她。所以雖然疑惑周圍人的表情動作,她還是隻能看到自己面前的東西。
對此,妹妹的評價就很客觀,她說向春生就是“亞克力盒子裡的小怪獸”因為自知有盒子的保護,所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
和老師肩并肩,踩着上課鈴一起走進教室。
反正這種事放在陳念荒身上一點也不奇怪。
周柏羽晨跑的時候也要去訓練,于是就叫陳念荒幫自己帶件幹淨校服和幹毛巾,結果人剛來就被教練選中了,看他身高腿長,就問他練不練排球。
“你猜他回了個什麼?”
“什麼啊?”鄭承禹很是好奇。
“他回,不了,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