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面色蒼白,唇色淺淡,但赫然是活的好好的美人。
那個被稱為暴君的病秧子皇帝。
他豁然瞪大了眼,被餓極了的大腦完全罷工,面露震驚脫口而出,“你沒事?!”
“你很失望?”栾浮秋身體前傾,又湊近了幾分,一雙淺色的眸子緊緊盯着燕齊,
好在燕齊理智及時回籠,他連忙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腦袋頓時更暈乎了,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晃旋轉了。
燕齊下意識拽住身前人的衣服穩住身形,咽了咽口水朝着栾浮秋道,“哥,能先賞點兒東西吃嗎?快升天了。”
栾浮秋沒有說話,隻是垂眸把目光放在了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上。
燕齊隻假裝沒看到,今天要是不讓人給送點兒東西進來,他這手可就跟這衣服合為一體了。
“松手。”栾浮秋聲音平靜無波 ,與此同時一把匕首落在燕齊頸側,利刃與肌膚相貼之處頓時出現一條血線,血珠頃刻滾了出來。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抹掉那顆漫延下來的血珠,“要知道……這匕首可是比你聽話的緊呢。”
燕齊感受着脖子上再次的冰涼,心中暗罵一聲,這被宰可比自己找死憋屈多了。
但他掙紮着還是想試圖讨價還價,“松手的話能給點兒吃的嗎?喝的也行啊。”
栾浮秋聞言朝後擺了擺手。
看見牢房外面有人下去了,猜到估計是去拿了,燕齊這才松開手,然後身子一轉閉上眼睛倚到了後面的牆上。
餓虛了。
“你是何人?”栾浮秋用帕子細緻的擦去匕首上的血迹,問燕齊道,“為何來行刺?”
燕齊想翻白眼,他哪兒知道啊,他又沒有原身的記憶。
不想思考,而且根本思考不動,他直接手一擺開始胡扯,“我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失憶了卻還記得自己叫燕齊?”栾浮秋挑眉。
燕齊眼也不睜,理所當然道:“就記得名字了。”
栾浮秋也未跟他争辯,反而淡聲開口,“那日的毒是封喉,取自見血封喉之意,因毒性極烈而出名。當日包含你在内的四名刺客被捉後全部服毒自盡,當場氣絕。為何單單隻有你醒了過來?”
“誰說隻有我啊,你不是也沒死。”燕齊信口開河,大膽狡辯,“說不定我這毒過期了呢。”
牢房裡一時靜了下來。
燕齊本以為他還會再說些什麼,沒想到等了一會兒也沒再聽到病秧子皇帝再開口。
難不成人走了?
燕齊睜開一隻眼睛觑了一眼,然後猝不及防的就跟人對上了眼。
栾浮秋就站在燕齊身前,看他睜眼後忽然朝他笑了笑。
也不說話,反而是緩緩擡手覆住了他的頸側,大拇指還在他臉頰輕輕撫摸了一下,一雙淺色的瞳孔緊緊盯着他。
燕齊眨了眨眼。
幹嘛啊這是?難不成上次那個吻讓這病秧子皇帝上瘾了?
但是他可沒興趣了啊,雖然這人長得挺合他胃口,但這有些颠的性格他可不愛,他愛的可是溫柔美人。
“你是如何借屍還魂的?”
驚雷乍然從栾浮秋口中而出,把燕齊的心跳都問的停了一拍,呼吸猛然一窒。
察覺到手下的脈搏亂了幾瞬,栾浮秋嘴角勾起細小的弧度,他收回手,沒等燕齊回答繼續說道。
“北地臨颍有一官紳公子,因重病而亡。然而在死後卻又醒了過來,醒後的公子不僅身體康健無虞,而且言行舉止跟從前判若兩人,還時常胡言亂語。”
“說自己并不是這家的公子,而是南地豐銅一商戶,甚至連具體是哪個郡縣家住哪條街巷都能說清楚。後公子家人派人去查探,竟然跟他所說别無二緻。要知道這公子一直在臨颍長大,可從未去過南地。”
栾浮秋說着興味盎然的問燕齊道,“你猜猜這官紳公子……”
說着他自己搖了搖頭,像是懊悔說錯了般“哦,不對,是這商戶,最終是何下場?”
燕齊看病秧子皇帝這颠樣就知道下場肯定不咋地,他臉上堆起假笑,一點兒不捧場。
“不知道。”
栾浮秋也不生氣,他站起身來,看向手中把玩着的匕首,“那你猜猜行刺皇帝是何下場?”
匕首刀背轉動着,不時反射着一旁的燭光,在燕齊臉上落下片刻的光影。
“不知道。”下場反正都不咋地,燕齊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他往牢房門口看了眼,咂咂嘴轉毫不客氣地道:“怎麼這麼久了,吃的喝的還沒拿過來啊。”
栾浮秋手下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後轉身輕輕拍了拍手。
立時就有人端着食案上來了。
燕齊連忙直起身子,巴巴的探着身子看過去,那人端過來這才看到是一碗湯。
湯色濃稠,都看不見底,但碗裡浮着的油花和四散的香氣無一不彰顯着這湯的鮮美。
燕齊咽了咽口水,連忙端起碗喝了起來。湯溫熱着,他一下就喝的見了底。
喝完還舔了舔唇,是真香啊,他從小到大都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當然,他從小到大都沒這麼被餓過。
“你不怕朕下毒?”栾浮秋問道。
燕齊閉上眼又回味了一下那湯,哼了聲,“你要是想直接毒死我,應該也沒必要跟我說這麼多了。”
栾浮秋不置可否,他看了眼空了的碗,好奇的問道,“湯好喝嗎?”
“還行吧。”燕齊擡眼看他,覺得他問的有些莫名奇妙,“你沒喝過?”
“唔……喝過倒是喝過,但沒喝過這種加了大補之物的。”栾浮秋道。
燕齊皺眉,“什麼大補之物?”
“蠱蟲啊,你沒感覺到嗎?”栾浮秋面上無辜至極,眼底更是透露出幾分單純的詫異。
燕齊:“……”
燕齊直接表情管理失敗,“你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