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鸢……”燕激塵顫聲開口,尾音幾乎啞的失了聲。
專注仔細地看着眼前人的眉眼,想到他身上遍布的傷痕,還有他失憶前刺客的身份,心中不免酸澀又心疼,眼中的淚光頓時凝聚着落了下來。
接着擡手猛地抱住了燕齊,哽咽道:“都怪我們沒有及時找到你,才會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燕齊的心忽的一跳。
這典型的認親場面,燕激塵不會是原身的親人吧。
但他可是個冒牌貨啊。
“那什麼,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啊。”燕齊覺得應該不能這麼巧。
燕激塵微微平複了一下情緒,松手放開他,搖了搖頭道:“不會錯的。”
燕齊:“你确定?”
燕激塵點了點頭,“或許這對你來說确實有些突然,但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跟你解釋。”
說着他朝身後的平甯示意了一眼,轉身帶着燕齊進了離着最近的一個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其實當初第一次見你時,我心中就隐隐有了些預感,你與我大哥相似的容貌,還有你跟小尾鸢一模一樣的名字。”燕激塵看着他說道,“而最終讓我确定下來你是我侄子的,是你後腰處的雕青。”
燕齊頓時伸手捂住後腰處的衣服,震驚道:“你讓人偷看我洗澡?!”
“抱歉,出此下策也本非我所願,但實在是無奈之舉。”
“等等。”燕齊忽然又覺着有些不對,“為什麼這刺青最後讓你确定了我就是那人?”
“在你出生時,曾有術士為你批過命,言你命理薄弱,五歲之前可能會有一場生死劫。為辟邪驅兇,大哥在你身上刺了這個燕尾鸢雕青。”
燕齊聽着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想到他說自己和那人名字也相同,他又問道:“你是說那個小鸢尾也叫燕齊?”
燕激塵點了點頭,“這名字還是那術士幫起的,之後還曾送過你一個白玉镂雕雙鷹佩,說是或許能在劫難來時為你帶來一線生機。如今想來,那玉佩也許确實是有些靈氣的。”
燕齊眉頭聞言一默。
片刻後他突然問道:“那個玉佩上是不是還刻着字?”
“你還有印象?”燕激塵面上頓時一喜,“那玉佩上确實有字,镌刻的正是你的名字,燕齊兩字。”
燕齊聞言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繼而腦海中浮現出上輩子的一幕幕,在現代照鏡子時那後腰上的鳥狀刺青,還有從奶奶撿到他時他就一直帶着的那個刻着燕齊兩字的白玉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都不是一個時空,為什麼燕激塵說的這些卻能跟現代他身上的一切對應起來?
他心中隻覺一片混亂,突然奶奶臨終前的場景卻又像是突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我在路邊撿到你那會兒,雖然發着燒躺在地上,但白白胖胖的穿地跟舊年代的小少爺似的,頭上還有兩個小揪揪,我第一眼還當着是女孩兒呢。”
“任誰打眼一看都覺得你被家裡養的很好,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找不到你的親人。”
“偏偏你又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本來啊,是想把你送福利院裡的,畢竟你跟着我一個活不了幾年的老婆子能有什麼好日子。但你也不知怎麼的就認準我了,一見我走就哭,我走了也一直哭,鬧得人家院長都給我打電話。”
“你哭的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兒,當時我就想着啊,那就養着吧,咱倆也算搭個伴兒,我也再努努力多活幾年,讓你安穩的上下學來。”奶奶的聲音到最後已經帶了些哽咽,“但我也沒想到把你留下來才是錯的啊,要是沒我,說不定以你的成績考個好大學都不是問題,而不是現在連高中都沒上完,都是我耽誤了你啊。”
“要是能找到你真正的親人多好啊,我走了你也能有人照應着,如今就剩下你自己,我怎麼能放心……以後就剩下你一個人了,該怎麼辦啊……”
然而縱使萬般不舍,奶奶卻還是漸漸沒了呼吸,臨死前她都是哭着的,手緊緊的抓着自己,死後也沒能合上眼。
燕齊也知道奶奶放不下他,雖然在醫院看到他都是笑着的,但他知道她總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抹眼淚。
甚至為了讓她安心,他還找了人假裝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卻沒想到奶奶竟然發現了自己是騙她的。
而在奶奶死後,甚至是自己死後來到了異世,竟然卻突然有了真正的父母的線索。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想起了奶奶,燕齊眼眶驟然也有些紅了。
燕激塵見他這幅樣子,心中就像是被紮了一下一樣,走上前去擁住他。
“自從十五年前我們以為你死在了那場大火裡,大哥和大嫂十分傷心,也沒再想要别的孩子。而且每年你生辰時都會像以前一樣為你備下生辰禮,就放在你曾經住過的院子裡。”
“我為你做的生辰禮也每年讓人送回了西燕,跟大哥大嫂的放在了一起。你若是回去,說不定能看見一屋子的生辰禮呢。”
“大嫂還每年都讓人給你做了衣服,從四歲到十九歲的都有,聽說每年做的都是當時盛行的樣式。”
說完放開燕齊,看着他道:“若是他們知道你還活着,定然是非常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