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齊怔怔的看着燕激塵,一時沒有說話。
覺得他口中的那個人像是自己,卻又不像是自己,而且……自己的家人真的會是在這個世界嗎?
燕激塵見此溫聲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今天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燕齊點了點頭。
燕激塵在他走前又拉住他,看了眼外面說道:“你可知這段時間一直有人跟着你,在監伺你的行動?”
“什麼?”燕齊一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栾浮秋派來的人。”燕激塵皺了皺眉說道:“栾浮秋生性多疑,且乖戾兇殘,你在身邊需多加小心。“
看着燕齊走遠,燕激塵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本來以北越和西燕兩國十五年内不起戰事的約定,而燕齊的身份又是燕王之子,隻需大哥寫封信給栾浮秋就可迎燕齊回國。
但燕齊卻前不久剛刺殺了栾浮秋,若是此時言明他的身份,以栾浮秋的性格,不僅燕齊的性命會受到威脅,就連兩國之間可能也會因此掀起戰争。
看來隻好找個時機讓人把燕齊送出皇宮,或者一年後帶他跟自己一起回燕國。
燕齊從質宮出來後,就開始注意着附近,然而什麼也感覺不到。
沒限制自己的行動,還讓人來監視着自己,莫不是想借機引出原身背後指使他刺殺的人來。
至于栾浮秋上次提起燕激塵,恐怕也有試探之意。
看來他還得找機會跟燕激塵身邊的人請教請教這隐匿之術,這總是過于被動可讓他有些沒安全感。
五月仲夏,正是梅雨時節,這天又落了一場細雨,淅淅瀝瀝的直下到了傍晚。
疏雨搖蕩着潤濕了碧柳,水珠凝結着滾落,壓地柳葉越發低沉沉地垂着。
燕齊伸出手來,接住了那墜落的雨珠,目光怔怔的看着,面上有些讓人辨不清神色。
“雨有什麼好看的?莫不是還傷春悲秋起來了?”栾浮秋頗有意思的瞧着他。
燕齊回過神來,側頭看他,“沒有,就是在想,明天若是下雨我們還要出宮嗎?”
“自然是要的。”栾浮秋道。
“我們能去逛逛廟會嗎?”燕齊面上有些期待,“聽說廟會上什麼都有,吃喝玩樂一應俱全,能帶我去開開眼嗎?”
“聽燕激塵說的?”栾浮秋睨了他一眼。
燕齊搖了搖頭,“是宮女們聊天,我無意間聽到的。”
“說起來,你好像有幾日都沒出養心殿了。怎的也不去質宮了?”栾浮秋像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燕齊心裡一沉,面上卻未變神色,“我老去找燕激塵做什麼,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他。”
既然燕激塵知道有人跟着自己,那兩人在質宮說的那些話,應該是沒被隐在暗處的人聽到的。
“花言巧語。”栾浮秋哼了聲,接着站起身來朝殿内走去。
燕齊未起身,目光重新放在那柳枝上。
這幾日他已想清楚,不管燕激塵所說的小鸢尾是自己還是原身,他都該去一趟西燕。
但前提是要把自己的蠱蟲給解了。
第二日已是雲銷雨霁,驕陽高挂,細碎的金光又落在了黃色琉璃瓦之上,耀眼奪目。
今日出宮,除了燕齊和栾浮秋兩人之外,隻有駕着馬車的明一一人跟着。
馬車緩緩駛出皇宮,外面也逐漸熱鬧了起來,攤販的吆喝聲與百姓的交談聲不絕入耳,滿是人間煙火氣。
燕齊趴在側窗上朝外看着,馬車拐過條條街道,最終來到一個三層彩樓前。
彩樓之上蒼勁有力地刻着“盡歡樓”三個鎏金大字。
燕齊轉頭看着栾浮秋開始下去,連忙起身跟上他。
下了馬車,轉頭四處看了看,就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不少馬車停着,個個馬車鑲金嵌寶的,看着就華貴異常。
燕齊剛要收回目光,不遠處的一幕讓他視線一停。
隻見一個馬車前,本應放馬凳的位置跪着一個弓着身子的瘦弱少年。馬車上此時正出來一個體型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擡腳直接就踩在了少年的背上,然後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