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浮秋面無表情着一張臉進了殿内,步伐都不似平常般輕緩慵懶,眼神更是黑沉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一般。
宮人見皇上如此這副模樣,更是斂聲屏息,動作放的不能再輕,唯恐弄出了什麼動靜惹得性命不保。
入了殿内,栾浮秋目光看向桌上相依而生的并蒂蓮,燕齊的聲音恍若響在耳側——
希望我們能如同這并蒂蓮一般,彼此相依相守,兩心相契,直到白頭。
随即那日的笑聲又漸漸又變成了來時他與人賽馬的笑聲,笑容也變成了剛剛在行宮外他對着那個宋許露出當的笑容,燕齊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在他面前跟在别人面前并無不同,甚至在那宋許跟前笑得還越發歡暢些。
口上說着心悅于他,想跟他兩心相契白頭相守,然而無論是騎馬還是去做别的,就算沒他一起,轉頭卻也能悠然自在地去跟别人一起去做這些事。
栾浮秋突兀的笑了聲,面含譏嘲。
他竟然還會将這些話聽進了心裡,如今還會不受控地被燕齊的所言所行牽動着心緒。
當真是可笑至極。
他猛地伸手在桌子上一拂,如銀似雪的瓷瓶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并蒂蓮碎散落在碎瓷和灑落的水上,莫名多了幾分頹靡之色。
栾浮秋面色冷沉,看着地上的并蒂蓮,眼底浮出一抹狠戾。
這遊戲當真是越發無趣了,還惹人生厭的緊。
既然燕齊殺不了自己,那自己就把他殺了好了,自己手中可是有不少花樣兒呢,肯定能給他個有趣的死法。
得先好好想想,哪種死法才是最奇妙有趣的呢?
燕齊得知晚宴因為栾浮秋身子不适取消了,眉頭輕輕皺了下,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但這種情況下,他于情于理都得去探望一下,然而沒想到去了卻被林祥攔在了外面,竟是連個面兒都沒見着。
直到到了第二日狩獵正式開始,燕齊才見着栾浮秋。
秋獵第一箭由皇帝射出作為開端,燕齊沒找着機會跟他說話,本想等着他射完再過去博博好感,但栾浮秋卻是轉頭又走了。
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騎馬朝着山林裡準備去狩獵的大部隊,燕齊最終在去面對栾浮秋的冷臉和去騎馬狩獵中選擇了後者。
他給自己找了個很說得過去的理由:雖然不知道栾浮秋為什麼對他更冷了,但是去哄人總不好空着手,能去捉個可愛的兔子或者小狐狸作為小寵去送給他也行啊。
于是燕齊果斷上馬拿着弓箭朝着山林裡奔去。
西山很大,山林裡莽莽蒼蒼,就算是所有人都進了林子,互相也碰不上幾個人。
燕齊一個人在山外圈騎馬跑了一圈,無論是天上的飛禽還是地上的走獸,一射一個準,他後面竟開始覺得,這都還不如當時他被栾浮秋扔狼群裡那次來的刺激有意思點兒。
而且這些兔子不是灰毛就是棕毛,半點兒不可愛,至于狐狸更是一個也沒見着。
眼看着這箭也沒有幾支了,燕齊想了想準備向山更裡面看看。
雖然狩獵前所有人都被告知過在外圈狩獵比較安全,但他是一般人嗎?
他不是,他可是身負高強武藝的高手啊,而且這危險指數越高的地方豈不是越刺激?平淡的生活就該多些刺激才是。
然而往裡走了沒多久,燕齊就發現這附近的動物跟瘋了似的朝着一個方向跑去,身下的馬也開始不停踢蹄,鼻孔向外噴氣起來。
他扯了扯缰繩,試圖安撫着躁動不安的馬,但下一瞬馬就開始狂奔了起來,也跟着周圍的動物一齊向着山裡而去。
燕齊本可以運起輕功從馬上離開的,但看着這古怪的場景,他卻産生了一絲好奇。
心中還有些不合時宜的想着,這些動物過會兒說不定就在一個地方聚齊了,他正好到時候在裡面挑一個可愛點兒的再走,也不用再費勁地憑緣分去找了。
動物越來越多,打眼一看頗有一種萬獸齊奔的意味了,壯觀又震撼。
就在燕齊被馬颠的有些耐心告罄了時候,前方卻突然出現了幾隻大型動物,赫然是老虎跟熊!
随着靠近,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心跳都滞了幾分。
除了幾隻猛獸外,那兒還有兩波黑衣人在打鬥,那猛獸卻跟認識人似的隻攻擊一波黑衣人,而被攻擊的那些黑衣人讓燕齊眼熟至極,正是栾浮秋的暗衛。
暗衛跟栾浮秋形影不離,暗衛在這兒,栾浮秋必然也在這兒。
燕齊當下也顧不得找什麼小動物了,當即從馬上飛起向着正打鬥的一群黑衣人而去。
他眼睛四處看着,心神忐忑搜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内心不住祈禱,栾浮秋可是不能死啊,死了他可就遭罪了,他可不想被那蟲子啃食至死啊。
忽然燕齊目光一定,停在了一棵樹下,那個被明一護在身後的正是栾浮秋。
他穿了一身跟早上不同的衣服,跟周圍暗衛一樣的黑色讓人差點兒都分辨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