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注視甚爾的眼睛，但是甚爾卻擡頭望天，用手蓋住額頭，發出一陣無奈的呻\吟：“我當然……不、不是，哎，我就是擔心……”

他說：“你當然很強，五條小鬼、你那個小眼睛同學，都比不過你。同樣是特級咒術師，我要做掉他們，比傷害你的難度小多了——這就事論事，不是做兄長的濾鏡。可五條悟說，你不是最強的。”

“比你更強的人還有誰呢？你們兩個人有很多秘密，哦，你從來不要我保護。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很愚蠢、不太行，瞧見你跪地上我就後悔了……”

大抵‘抱歉’兩個字對甚爾很難，他平時順滑而自得的嗓音不見了，好似喉嚨中含了一塊冰。

“不該忽視你的意願和痛苦，你要天逆鉾就拿去。”

他的臉面瞧上去簡直要挂不住了，甚爾從沒在我面前認過錯。

盡管他一直認為自己善于溝通，但結果是每回他都會嘴硬自己從沒犯過錯。

我認為這種事最好點到為止，于是接住他的話：

“不，甚爾，你做的并無大錯。我明白，你愛着我的心情，是和我愛着你一樣的。”

375.

“如果讓我回去再選擇一次，我也會讓你這樣做。我想保護你，正如同你想保護我、我擁有了更大的力量，為此這點代價非常有價值，我不在乎是否出醜、是否是一場鬧劇……”

“關于我會不會在甚爾死去以後哭泣這回事，我想說，我不會讓我任何一位家人在我之前去往冥府。”

“今後，請你和其他人繼續站在我的身後，直到我死去為止。”

376.

甚爾看了我一眼，又移開目光，極其小聲地說道：“不，我還是不用了。就讓我死在你前面吧，畢竟我比你大上十來歲呢。”

377.

我和甚爾和好了，這次談話的結局以我們兩個人相互對拳，緊緊擁抱為結束。

“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兄弟之間哪有仇恨呢？這件事算是徹底過去了。”

這時候玄關傳來了鑰匙插不進鎖孔的聲音。

不消甚爾接電話，我瞬間彈射起步沖到門口給來人開了門。

“嫂子——”

打開門以後，我泫然欲泣、泣下沾襟，作為一隻大隻佬，卻梨花帶雨地依靠在她的肩頭。

女人立馬撒開了牽着小惠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問道：“怎麼了，小雲？哎呀，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看她如願以償地注意到我異狀，我立馬振聲告狀：“我哥在我眼裡整了一把灰！”

“——甚爾！”

378.

甚爾被叫走之前深深地望我一眼，那目光好像是在罵人。

我意外地看懂了他想要表達的含義，因為小傑也經常那麼看我——

【禅院散雲你賤不賤啊。】

379.

在等吃飯的這段時間，我志得意滿地擺弄起我豆丁大小的侄子。

“咩咕咪醬，嘬嘬嘬嘬嘬嘬——還記得我是誰嗎？我是叔叔，跟着我叫叔叔（四聲），怎麼這麼冷淡啊，一周沒見了總不至于忘記我吧。我來教你，爸爸的哥哥叫大伯，爸爸的弟弟叫uncle……”

小蘿蔔頭冷漠地無視我遞給他的糖，冷淡地說道：“散雲叔叔，我記得你是誰。而且我早就會說話了。”

我立馬做了一個捧哏：“啊，這麼小就能說得這麼流利了，真了不起啊，小惠！”

“獨獨這件事不需要誇獎……以前爸爸說叔叔六個月就會說話了，還要我跟你學習。”

小惠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然後搖頭說道：“不過我看不像。”

380.

可惡的臭小子！

社交達人千手散雲拿得下這麼多人，還拿不下你麼？

我立馬像是抱玩偶一樣把小惠抱了起來，然後把他颠得高高地，最後接住，幾個來回以後，我又讓他坐在我的肩膀上，在客廳裡跑來跑去：“大象踢腿，犀牛狂奔！烏鴉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嗚嗚嗚，小火車鑽山洞喽——”

咩咕咪醬原本還非常矜持，後面一直在努力壓制自己的嘴角。

小樣，叔叔我啊，什麼樣的小孩哥都能輕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