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清透的眼睛讓宋禾有些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她現在這樣隻希望他能開心些,自己走帶給他的傷害也會少哪怕一點點……
“路上小心,如果可以,給我寫信。”陸輕淺回神小心翼翼說道。
“好。”沉沉的應下。
青山見差不多了,便沖陸母她們三人點點頭推着宋禾走了。
到馬車處,宋禾被人扶着架起,陸輕淺也跑上前幫忙拉着。
等上了馬車宋禾才發現底下墊了厚厚的軟墊會少了許多颠簸,她感歎魏黎的細心。
這時感受到手臂上的手準備撤去她忙抓住了他。
“輕淺。”
“我…”
二人同時出聲又止住,最後陸輕淺先開了口。
“我會等你回來,不管怎樣。”他喏喏說道,“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和你說呢。”
“我知曉。”宋禾感動于他的執着,這麼些日子下來她不是未成過婚的人不明白他的躊躇與羞澀,隻是她不能回應也不敢回應。
“不必一直等我,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好好把我忘記,我相信你能将日子過的很好。”
這條路并不容易,陸輕淺不知道也不需要一直記着她為她擔憂。
陸輕淺牢牢的聽着,聽到‘不在了’三字時另一隻手捂着胸口玉佩的地方慢慢抓緊。
她始終沒把他與她放在一體…
“這不能答應你,我還有禾禾和淺淺呢,它們也不會忘記你的。”
“可……”
陸輕淺見她又要說便狠心收回了她抓着的手,背對着她不讓她看見他的失态。
“你放心,我沒有你想象的脆弱。”
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堅強給予别人希望的。
宋禾望着他隐隐顫動的背影垂下眼,“都依你……我也會牢牢記住你,記住這裡。”
馬車這時開始緩緩駛動,一行人準備離開,車簾也被人落下擋住了二人,她們再也看不見對方。
陸輕淺一直到馬車的聲音越來越遠後,淚珠才終于控制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的消散在泥土地裡。
而宋禾坐在馬車裡看着窗外越來越遠的陸輕淺漸漸模糊,最終低下頭苦笑着。
錢氏沒有聽清她們說了什麼,瞧着陸輕淺那顫抖的身軀知他難過,擡手将陸輕淺攬進了自己懷裡讓他安心哭泣。
也不知這一别是多久,才能再次見到她。
陸輕淺放聲的哭泣着,殘陽的餘光照不亮他心裡陰霾的方寸土地。
恰此時一道單獨的馬蹄聲在耳邊轉響。
“小公子。”
是七小姐的聲音……
擡頭望去,魏黎正在馬上言笑晏晏。
“怎麼我與你娘剛聊完就看見你哭鼻子了。”
陸輕淺聽言眼睛越發紅縮進了錢氏的懷裡沒有說話,還甚至覺得有一絲丢人又無可奈何。
啧,宋禾還說這公子堅韌勇敢,可她瞧着柔柔弱弱的怪可憐,也不知宋禾今後得吃他多少的眼淚。
暗自一笑,覺得宋禾向來行事果決,這次怕是啥都沒和人家說清隻想着不連累别人,可自己既然知曉就得幫她一把,這位公子顯然對她有意,再說了宋禾何必在賀月秋那一棵樹上吊死。
“公子既舍不得,我有一法可兩全不知公子可有這個決心。”
*
鄭君後頭疾本有緩解可不知為何突然又發作了起來,眼下非但沒有消減反而越發疼的嚴重,太醫診脈說他是因為心有魔障故而藥石無解,需得解開了那心病。
“大膽!”鄭君後将手邊茶盞掃下,一手扶着頭呵斥道,“宮裡養你們是幹什麼的,連本宮這點小病都瞧不好!”
“君後息怒,臣罪該萬死!”太醫抖着身子跪着磕頭心驚膽戰。
“下去!本宮不想看見你們,都是群沒用的東西!”鄭君後忍着依舊疼痛的頭怒斥眼底發紅,急促的喘氣。
“是……是……臣告退……”太醫滿身冷汗急忙退下。
“君後,止疼的藥已經晾涼了趁着溫熱喝了吧。”雀兒從外端着藥碗上前。
黑漆漆的藥碗散發着熱氣微微輕蕩似是深潭,鄭君後望着那藥碗眼神也逐漸越發漆黑如墨,“本宮會牢牢記得這個疼。”眼底閃現一絲殺意被很快掩飾下去。
擡手拿過藥碗,毫無停頓的喝了下去。
雀兒看着他這樣也低着眉不敢言語,少有人知曉頭疾的困擾令君後暴躁易怒了不少。
随手将藥碗丢回雀兒手裡的托盤内,撐頭平緩着自己的呼吸。
心病?才不是的!你還想讓我繼續痛嗎,你終究還是不放過我!
定了眼眸,“将那暗室裡的人再重打十大鞭!還是那句過後醫治别丢了命。”
“是。”雀兒應下。
我倒要看看你更心疼誰,是我痛還是他痛。
“哈哈哈……我不會認輸的!”
嘴角微微勾起,嘶啞的笑聲令人瑟瑟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