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渡随着她的視線也看了一眼中控台的導航，“盛放大概已經開到隧道口，這個時候掉頭去培西，要繞整個京北一圈。”

付青橙聽出一種故意把盛放調開的意思，她愣了一下，說，“你要和他走兩條路？”

“不是我，是我們。”

梁渡更正，“你不是說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嗎，我現在替你收回來。”

梁渡說，“隻要把醫院的地址變一下，盛放就趕不上我們了。”

“為什麼？”

付青橙莫名其妙，覺得他簡直匪夷所思，“你們不是好兄弟嗎，你為什麼要騙他？”

“這不叫騙，叫替你着想。”

梁渡轉頭看着她，“你不是不想見他嗎，隻要把他調開，他就見不着你了。”

“我——”

付青橙想說自己并沒有這樣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忽然又止住。

是啊，她不想看到他，他一個腳踩兩條船的花花公子，她為什麼要見他。

兩個人說着話，車道兩邊的樹木漸漸開始繁茂，等到車子開進市區，梁渡的手機又收到一條微信。

“盛放已經轉頭去培西了。”

梁渡打開信息，低頭掃了一眼，“怎麼樣，你要改變主意嗎？”

前方馬路紅綠燈跳轉，付青橙看了眼車窗，雨比剛才小了很多，玻璃窗上覆蓋的朦胧霧氣散開，殘留一些細小的水滴。

她不是盛放的女朋友，要他去培西還是中醫院，付青橙都沒有這個權利，靜了一瞬，她側轉過頭。

“随便。”

“什麼叫随便，是告訴他轉路來中醫院，還是直接跟他說你不想見他，你總要明确一個說法吧？”

梁渡臉上沒戴眼鏡，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不然待會到了培西他看不到你，你又什麼都不說，我的手機一定會被他打爆。”

付青橙雙手抓着腿上的包。

如果是昨天，别人跟她說這句話，她可能還會覺得她在盛放心裡獨一無二，可是昨天夜裡她親眼看到盛放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對他已經不抱什麼期待，即使他要打爆梁渡的電話，她也不會有什麼特别的想法。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付青橙恢複平常的表情，她靜靜地說，“反正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

他不會在乎的。

*

付青橙上次在中醫院拿藥挂的是林和園的号，這次也在門診拿了他的号頭。

她的手機沒電，直接用錢包付的現金，問診室外面坐了三個人，付青橙手扶着長椅，在一個靠牆的邊角坐下。

林渡手裡拎了一袋早餐，這是下車的時候他在早餐店買的，将袋子裡的小籠包拿出來，他用墊紙墊好遞給她。

“謝謝。”

付青橙低着眼睛坐在長椅上，剛把包子送進嘴裡咬了一口，廣播裡傳來就診的叫号聲。

“付青橙請到308室就診。”

匆匆咽下嘴裡的食物，付青橙提着包走進問診室。

林和園坐在電腦後面，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看到她先叫了一聲橙子同學。

付青橙其實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是随便應付梁渡說的那句話，現在卻要為了圓謊不得已走進問診室。

“橙子同學氣色看着不太好啊，昨天沒睡嗎，怎麼一副恹恹的樣子？”

林和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和付家一家打交道三年，他知道付青橙身體一般，瞧了眼她有點發烏的眼底，眉頭皺了皺。

“你沒有遵醫囑嗎，最近有沒有休息？”

付青橙進來的時候随手關上了門，林和園知道他有男朋友，見她父母不在身邊，男朋友也不在，他是過來人，幾乎不用細想，便明白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你那個姓蘇的男朋友呢？”

付青橙已經很久沒聽人提起蘇斐，明明和他分手也沒多長時間，卻好像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靜了一瞬，她說。

“分手了。”

“分手了？”

林和園表情一頓，原來情況比他想的還糟糕一點，他以為他們隻是吵架。

“好好的怎麼忽然分手了，我記得你們在一起挺久了吧？”

林和園看着她，付青橙的性子他了解，知道她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女生。

大學生分手不外乎那麼幾個原因，林和園想了一下，問她。

“他是要出國嗎，所以你們談不下去了？”

“不是出國，是劈腿。”

付青橙說，“他和别人在一起，還瞞了我很久，我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了。”

這是除了父母，她第二次和人說起分手的原因，付青橙不知怎麼又想起盛放，本來今天他可以陪她來的，可是——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是單身？”

林和園是業内大拿，付青橙話剛落下，他立刻抓住她話裡的重點。

付青橙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是單身，她愣了一下，點頭。

林和園忽然露出一種家長式的欣慰微笑，靠後轉了轉班椅，他喜滋滋地搓了搓手。

“那你要不要見一見我侄兒，他和你一樣大，也在京大讀書。”

林和園說，“而且他長得很帥哦，比男明星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