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渡的手機是寬屏，看到屏幕上方橫列的盛放兩個字，付青橙好像看到對面的臉，她猶豫了一秒，梁渡看着她，直接把手機放到她耳邊。

他的手指和盛放一樣修長，付青橙神情恍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梁渡的手已經從旁邊抽開，付青橙一愣，接住快掉下的手機。

盛放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背景裡連安靜的雨聲都聽不到，付青橙手指纏着落在肩頭的長發，低低地吸了口氣。

“你不舒服？”

聽到她的呼吸，盛放似乎揣摩出什麼，他的聲線低沉磁性，落在耳畔像一支羽毛在撫摸，付青橙心裡難過，鼻頭酸澀，她嗯了一聲。

“頭疼嗎？”

付青橙吸吸鼻子，她搖了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又咬住嘴唇，“唔。”

“你和梁渡到哪了，我現在開車出來了，你手機沒電，叫他發個定位給我。”

付青橙在聽筒裡聽到引擎轟鳴的聲音，她沒有回答，想起什麼，她問，“你怎麼知道我和梁大哥在一起？”

他們走的時候沒有驚動山莊的人，他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他們離開了。

盛放大概已經駛出了度假中心，付青橙聽到他那邊雨滴落在車窗的聲音。

“是裴青藍告訴我的，她起床喝水，發現你在床頭留了紙條。”

盛放說，“車庫隻有梁渡的車不在，這附近又沒有公共交通，當然是他把你帶走了。”

付青橙沒想到他還有福爾摩斯一樣的推理能力，怔了一秒，盛放沒聽到回答，在手機對面又催了一遍。

“你們到哪了，走的哪條路線？”

他聲音急促，是在擔心自己嗎？既然他這麼擔心，為什麼又可以神情自若地在半夜跟别的女生調情？

“沒事。”

想到他背着自己風流，付青橙的心硬了一點，靜了一瞬，她聲音平淡地說，“隻是一點不舒服，你不用過來。”

說完，她想挂了電話，可是盛放反應比她快，還沒有把手機拿離耳朵，盛放已經在對面開口。

“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他心思細膩，向來能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付青橙握着手機的手指發熱，眼眶開始泛紅。

誰惹她生氣，不就是你嗎？

吸吸鼻子，付青橙又搖了搖頭。

她第一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坐在駕駛座的梁渡就看到了，現在看到她又搖頭，男人手離開方向盤，拿下她耳邊的手機。

“我們在平南路。”

“......”

“中醫院，她說去拿中藥。”

“......”

“她現在狀況不好，你不要老是問她。”

“......”

“你對别人不放心，總該對我放心吧，我跟你保證，我一定安全把她送到醫院。”

梁渡不知道跟盛放說了什麼，等到車子再次啟動，盛放已經在對面挂了電話。

郊外的車道半天也沒有幾輛車經過，外面雨越下越大，梁渡将車前燈打開，順便也開了雨刮器。

付青橙還陷在剛才盛放的那通電話裡，她坐在副駕駛不言不語，梁渡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重新駕車駛入車道。

他沒有開音樂，兩個人都不說話，車裡安靜到隻能聽到外面的雨聲。

“看來你和盛放鬧得很嚴重啊。”

城郊的路靠近山腳，車子在前面轉彎，下一段路是個隧道，看着前面黑洞洞的路段，梁渡伸出手指點了點方向盤。

“他應該很快就會追上我們，怎麼樣，你是不是不想見他？”

付青橙這會已經回過神，她知道梁渡和盛放不僅是合作人，還是好哥們，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她說的話轉述給盛放，付青橙頓了一秒，沒有回答。

“這是想不想的問題嗎，你都跟他報了地址了。”

她話裡有埋怨的成分，梁渡聽出來，揉了揉鼻子，笑了一下，“看來你在怪我，行吧，那我把這句話收回來。”

他态度認真，付青橙卻不怎麼相信，垂下眼皮，她讷讷地說，“說出去的話怎麼收回來，又不是車子開錯了方向，可以在下一個路口掉頭。”

“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能收回來。”

梁渡看着前面，遊刃有餘地說，“總要嘗試以後才能下結論吧。”

付青橙不知道他要怎樣嘗試，側頭看着他，梁渡正好也把眼睛轉過來，兩個人視線對上，梁渡盯着她的臉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伸手拿過放在一邊的手機，找到盛放的微信，梁渡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他打字速度太快，付青橙沒看到他發了什麼，隻瞥到盛放的頭像。

還是那輛印着SHENG的超跑特寫。

想到微信，付青橙心裡的思緒又低了一層，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明知道不該探問别人的消息，可她清楚梁渡跟盛放說的事一定跟自己有關，頓了一秒，她還是沒忍住。

“你跟盛放說什麼？”

付青橙轉過頭，盡量不往他的手機屏幕看，“是在說我嗎？”

“昂，”

梁渡嗯了一聲，手指沒有離開屏幕，他低着眼睛，拇指在鍵盤上按得飛快

“我告訴他我們換了目的地，我帶現在你去培西醫院。”

“培西？”

“嗯，那裡是一家私人醫療機構，梁家和盛家都有持股。”

付青橙眼睛看向導航，行車路線顯示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中醫院。

“可是你的導航沒變啊。”付青橙說，“那個培西醫院在什麼地方？”

“在中醫院的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