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右走是一座空無一人的鎮子,影子們昨晚也是被追趕,陰差陽錯來到這座鎮上,躲到了那群人離開,才在鎮上搜尋到馬匹分出幾人騎馬先來探探狀況,好在他們今日運氣還不錯,過來時便接到了故淵他們。
鎮子距離村莊并不遠,若是步行,走得快的半日不到,更不要說騎馬。
鎮上雖空無一人,但好在能在找到些藥和吃的,一行人在已經生了灰的醫館找了藥,将傷口包紮之後吃了些東西,席地歇息。
從昨夜開始便心有不安的方竹佶直到天亮時分才稍有困意,直到晌午才醒來,茅屋外已經坐着好些來求醫的人。
方竹佶洗漱幹淨來到老道身旁,打扮成農夫的忙上忙下,方竹佶尋了個地方坐下,擺弄着手裡的草藥,聽着身邊人說着他們最近道聽途說,關于城外的事情。
“城外好像死了好多人。”
“我也聽說了,死的大都是有錢人,還有那些當官的。”
身邊人你一嘴我一言說的很是熱鬧,有人說道:“不管外頭怎麼樣,不要牽連到我們就行。”
不少人出聲附和,有人道:“他們好像都是往京師來的。”
“對對,我昨日做生意的時,一名從來城外來的客人見過那些人,他們來的方向就是京師。”
“天啊,難不成要動亂了?”
擺弄幹淨草藥的方竹佶站起身,來到老道身邊,替他人診脈。
城外難民聚集,起義被鎮壓的奏折又被送到安崇合手上,寫着這種内容的奏折,短短幾日,他就已經看到了不下五本,本将這種事當成習以為常的安崇合也心生不安,朝中特意提起這件事,詢問群臣該如何是好。
一名大臣說道:“一定是有人在唆使這些平民,不如等下次鎮壓時,調遣軍隊,把那些唆使的人統統捉住。”
這名大臣也算是甯王的心腹之一,此前就被張正和暗示過,如果安崇合問起這件事時該如何說,當下便将意思說了出來。
沉和說道:“陛下,他們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今年災害良多,說不定是走投無路,不如朝廷撥糧,分發給那些平民,若是滿足了他們,他們不僅會記住陛下的恩典,想必也不會再鬧事了。”
此前說話的大臣說道:“婦人之仁,這些人不管給他們多少都不會滿足。”
自從安甯公主帶着沉和一起出宮,在朝堂上又時不時說出與甯王手下大臣們,包括沉長書在内相悖的言論,使得本就不服甯王的大臣隐隐倒向沉和。
朝堂上很快分為三派,一派同意出兵鎮壓,一派則與沉和一個想法,一派是先觀望。
安崇合被他們吵的頭暈腦脹,讓他們停下,一名官員道:“陛下,這些年朝廷的糧庫為了救濟災民已經所剩無幾,不能再開糧庫了啊。”
這些年分發下去的糧食确實不少,隻是那些東西都到了誰的手裡,無人知曉。
安崇合問道:“救濟下去的糧食是不少,但為何難民還是沒有減少?”
官員們心裡清楚,那些分發下去的糧食又有多少到了下面百姓手裡,這都不得而知。
張正和說道:“陛下,僧多粥少,下面官府也開倉赈濟,可那災情隻增不減。”說罷無奈歎息。
衆臣附和,沉和也像是無話可說,無奈低頭。
安崇合覺得兩邊說的都有道理,難以取舍索性退朝,過後再議。照大臣們對他的了解,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忘了這件事,又或者甯王再與他多說幾句,便會一切遵照甯王的意思。有心改變卻無能力。
朝堂上的消息一五一十傳到了安甯耳朵裡,一封媚娘的家書也來到了安甯公主的手上。
安甯公主把裡面的信交給瀾溪讓她轉交給媚娘,屏退四下把信封拆開,倒了杯水往水裡倒上藥粉,将水把信封擦遍,半盞茶的功夫,信封上的字迹便顯露出來,晦明樓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寫在信中。
假殘圖畫在信的背面,與送到甯王手上的殘圖一模一樣。
假殘圖被安甯繪下,親自來到容婉兒此前居住的寝宮,尋了處地方放好後才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