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以同一教場為一班,開學典禮也是各班學生第一次集合。
我觀察了一下未來的同學,沒看見任何熟悉的面孔。
降谷和景光則達成了從小學到警校持續同班的驚人成就。
不像高中時區分特進班和進學班,警校分班理論上是人才均勻的,但這兩個入學測試都很優異的人竟然能分到一起。
不,或許是因為優秀的我已經分到其他班了,他們兩才能在一個班。
由此可得,我=諸伏景光+降谷零。
我拿到分班通知後和佐藤大律師聊過,意外的是,她對教官的名字有印象。
“鲛崎島治,搜查一課的前任管理官,因傷卸任,”她思索,“估計是養傷期間閑不住,所以去警校工作,等你們這一期畢業,他大概就會調職回搜查一課吧。”
畢竟還沒到退休的年紀。
我有些期待,“假如我表現很好,他會在我畢業後将我一起打包帶進搜查一課嗎?”
“或許吧。”
佐藤大律師:“他也是你叔叔……曾經的上司。”
“束明,”她将手擡高,放在我發頂輕撫,歎息,“在警校認真修習……要走得更遠一些啊。”
小時候仰望的高挑女性,現在已經比我矮了,低頭看去,她幹練盤起的卷發間,也冒出了些許銀絲。
“我會的。”我抱了抱她,“别為我擔心。”
我會比叔叔走得更遠。
現在我見到了教官本人。
他年過五十,不苟言笑時很嚴厲,兩鬓斑白,眉尾像毛刷一樣炸開,兩眼銳利炯亮。
西裝下的身材清瘦,看不出戰鬥力如何,左胸挂着代表警視的銀底金葉三級階級章,引人矚目。
他簡單掃視了我們一眼,開始訓話。
這一屆的警校生在入學測試中表現的資質格外令人期待,更是前所未有地出現了一個取得全科目A佳績的學生。
除了這名學生外,還有不少在某方面頗具天賦的人才,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到擅長調/教此類精英的鬼冢八藏手下。
在警視廳名望頗隆,在警校卻是新手教官,鲛崎島治隻來得及把第二名撿走。
除了面試成績不理想,其他科目均為A,在以往毫無疑問會成為頭名。
可惜恰巧這一屆出了打破警校曆史紀錄的天才。
他的視線稍微在那個青年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對方敏銳地注意到,擡眼看來。
正義的侄子……确實像個好苗子。
不能作為新生代表在講台上發言,我對開學儀式失去了全部期待,眼神落在虛空。
尚未開幕,各班學生陸續入座,有些嘈雜。
因為被指定為班長,鲛崎教官就坐在我旁邊,開口,“修習過劍道?”
“是。”
他微微點頭,“晚飯後來找我。”
“我看過你的簡曆,國外留學,計算機專業。接下來的課程裡,不論是計算機實操,還是實用英語,都将成為班級翹楚……但合格班長不止要求[成績],領導力才是基本素養。”
“你的觀察能力和直感很強,學會将他們用到你的同期身上,體會他們的需求,協調他們的關系,引導他們的情緒——這是你接下來要做的。”
他的語調平淡,“如果做不到的話,就從這個位置下去,明白嗎?”
我鄭重回答,“是,明白。”
“很好。接下來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課。”
鲛崎島治說,“把那副‘興緻缺缺’的表情收起來!不管你私底下如何憊懶,佩戴階級章出現在正式場合時,都要表現得專注、冷靜,不這樣做的話,是無法讓人信任的!”
他巡視四周,提高音量,嚴厲呵斥,“你們也是!現在坐直,閉嘴,昂頭,等待開幕!”
原本低聲交談的新生刹時禁聲,規規矩矩地坐好。
另一邊,鬼冢班。
萩原次郎:“……”
諸伏景光:“……”
居然這麼巧的……又被分入同一教場了啊。
按理說,喜歡同一角色的兩人碰面,應當握手示好,話題多多才對,然而雙方都對角色原型的身份心知肚明,又揣測着對方是否知曉,氣氛就古怪起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想到:如果他/他也知道的話——他/他為什麼在集卡啊?!
更糟糕的是,自己做了一樣的事還被發現了!
松田陣平對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一無所知,朝佐藤的朋友一點頭,向後随意地靠着椅背,仰頭看着場邊等待上台的金發青年。
是那個降谷零吧?
打理得整整齊齊,很守規矩的樣子,鬼冢訓話時,那種千篇一律的下馬威竟然聽得比誰都認真啊……
這家夥,似乎對成為警察抱着極大的熱情和興趣。
金發、膚色顯眼,有着明顯混血樣貌的青年與代表教官認真地說了什麼,拿着紙稿上台。
從他登場開始,場下被各教官壓制的竊竊私語零零散散冒了出來。
外國人也能當警察嗎,還是作為新生代表?
漫長的儀式後,上午僅剩餘兩個小時,被全部用于教官對警校作息、基本規定進行介紹,長篇大論,等人餓得饑腸辘辘才結束。
鲛崎教官盯我很緊,要求我身作表率,比如訓話的時候,别人可以偶爾懈怠,我必須全程保持認真,将規則牢牢記在腦中。
“班上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能記住嗎?”
“……不太能。”
“不能就是不能。沒有‘不太能’的說法,”鲛崎島治說,“現在做不到,接下來就要努力,姓名、相貌,個性,都要了解,明白嗎?全心觀察!”
我大聲回複,“是。”
他的語氣和緩下來,露出笑容,“嗯,先去吃飯吧,下午還有體能訓練。”
食堂。
“我能坐這嗎?”
“請便。”
萩原研二給他讓位置,“不用這麼客氣啦,班長。”
他環顧四周,看見了不遠處結伴而行的降谷零與諸伏景光,“還以為班長你會和降谷他們待在一起呢。”
不過,佐藤跑去哪了?
“畢竟是第一天,我打算多和其他同學接觸,起碼要把人認全吧。”伊達航說,“不過我也會畏懼困難,所以先從很好相處的萩原你開始吧。”
“哈哈。”
萩原研二正要說什麼,恰逢身後有幾名女警走過,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萩原君。”
他馬上回過頭微笑招手,“各位,中午好~”
伊達航驚歎:“第一天就認識了這麼多女孩子啊。”
“啊,因為有去隔壁樓幫忙搬行李。”萩原笑眯眯地,“舉手之勞。”
“是随手一撩吧?”松田陣平說。
“隻是體諒她們搬得很辛苦的樣子。”萩原研二實話實說,看見不遠處,微微一愣,“竟然沒有坐在一起嗎?”
本來還在想,他到底會選擇坐在哪一邊呢。
餐廳邊角,佐藤束明端着托盤,和有着陌生面孔的人說了些什麼,落座在旁邊。
伊達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說佐藤嗎?他現在是鲛崎班的班長,應該是和我一樣在熟悉同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