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有領頭羊的意識了啊,佐藤。
“小陣平,快看。”萩原研二用手肘捅了捅好友,“絕無僅有的限定版警服櫻……佐藤哦。”
現在看起來很禮貌沉靜,超級反差的!
松田陣平擡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繼續扒飯。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呢?”
“沒,”後者皺眉,“我隻是在想還東西的事。”
當時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突然給他的話,會很奇怪吧。
很容易被誤會不說,光是想到要當着對方的面拿出來……越想越煩躁。
伊達航陷入思索。
伊達航脫口而出,“不會是分手前準備的禮物吧。”
松田陣平:“咳咳、咳。”
他被米粒嗆得臉發紅,“當然不是啊!沒有那種東西!”
“抱歉!”伊達航給他遞紙,“忽然開始提這件事,是我失禮了!”
沒辦法,自從那天回去後,始終忘不掉“佐藤和松田交往過三年”這件驚人轶事,剛好今天當事人都在,不幸失言。
不過,雖然為此暗暗糾結,但松田陣平的行動力依然強悍,當天晚上就蹲守在寝棟樓下。
一直等到将近八點,蹲在花叢邊,已經開始百無聊賴地拔草的松田,才看到青年颀長的身影靠近。
交談聲也逐漸清晰。
“你修習的流派,是新陰流吧。”中氣十足的男音,說話者是一個頭發發白、有着奇怪眉毛的男人,從年齡看似乎是教官,但警銜出奇地高。
“是。”熟悉的聲線,陌生的沉着清冷,“柳生新陰流。”
“觀察力是源于‘心無所住’的修行嗎?反擊速度非常快,即使我回到年輕的時候,也未必能戰勝你了。”
教官感歎,“真想讓平藏也來看看新的劍道天才啊。可惜他紮根在大阪了。”
那位老朋友,當初也是别人揮盡汗水也不可企及的高峰呢。
佐藤否認:“我不算天才,隻是教我的老師很厲害。”
“是嗎?”教官思索,“自永見信綱前輩不再參加比賽後,新陰流實在沒有聽過第二個響亮的名字了。”
哪裡來的老師可以教出這樣的學生呢?
“……他很有名氣嗎?”佐藤問。
“當然,那時我還是個小學生。永見前輩已經是公認的[第一]劍士了。親眼看過他的比賽,就會明白使人喪失鬥志的新陰流威勢所在。可惜……”
年輕時赫赫有名的武士,垂垂老矣時,竟然不得善終。
教官側目,“聽你的語氣,似乎認識他?”
“他是我的祖父。”
“原來如……”教官一愣,似乎意識到什麼,有些驚訝,“嗯?永見家的禦曹司……你竟然選了這樣的道路啊。”
佐藤由紀在律政界很有名,但她的丈夫沒什麼存在感,沒想到是永見信綱的兒子。
警界高/官的子嗣進入警界,倒也不奇怪,财團繼承人跑來當警察,而且不是職業組出身,實在少見。
這種家世躺在鈔票上醉生夢死也無可怪罪。
何況在叔叔壯年殉職的前車之鑒下,更應該對這一職業的危險有預見才對。
“沒有想過其他路,”佐藤認真地說,“因為是與重要之人的約定,不論如何都會完成對她的承諾。”
而且正是知道前路未蔔,才要與美和子走在同一條路上。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抓住她的手。
“不論為了什麼理由,都努力去做吧。”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及,你的朋友似乎等你很久了。”
“诶?”佐藤目光堅定的眼睛變成了豆豆眼。
“觀察力不能隻用在‘可能的威脅’上,而對無害的氣息毫無防備,你要留心一切。”教官說,“這是第二課,佐藤。”
“是,再見,鲛崎教官。”
對方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揮手。
“你在等我嗎,松田?”我一凜,“不會是那種劇情吧,你準備……”
“不管你在想什麼,但絕對不是。”
“……和我打一架,嗯?為什麼不是。”
我說,“主角和小夥伴産生理念分歧,其中一方在夜色下等待,說着‘你來了’‘我确實來了’,然後狠狠打一架,看到狼狽的彼此再相視一笑,增進感情,難道不是這樣嗎?”
“……都說了不是。”
松田陣平沉默片刻,幹脆利落地拿出一個小本子,前遞,“給你。”
我眨了眨眼。
他被盯得微微皺眉,聲音低沉,“不要嗎?”
我後退一步。
松田陣平:“……”
“這是什麼意思?”他腳步跟着向前,幾乎緊貼,呼吸落在臉頰,我微微偏過頭。
“你當初也自顧自塞給我了吧,現在難道想不收嗎?”
“我沒有。”
我也皺眉了,“謝謝,松田,但我真的不抽。”
松田陣平:“?”
他後知後覺地提高音量,“你以為我把煙藏在本子裡給你?”
“難道不是嗎?”我驚了,“你之前趁夜蹲在這種隐蔽的位置,還神神秘秘、語焉不詳地要把什麼分享給我……”
松田陣平:“……”
似乎、确實有些像。
他的臉上浮起不易察覺的淡淡紅暈,清咳一聲,又闆起臉,“當然不是,你認不出這個筆記本嗎?”
迷你筆記本不到他手掌大,打開搭扣,扉頁寫的是——
“差勁初戀by松田陣平”。
我怔愣地勾起垂落的絲帶,翻到最新一頁。
于“-25”一行下,寫着[總分:100]字樣,筆迹均已褪色。
……原來是這個啊。
其實時隔五年,我對失敗的初戀線已經不再遺憾了,将打下滿分的《完美初戀手冊》送給松田時,這條線路就畫上了句點。
至于當初自己對零點幾、零點幾地積攢分數也充滿幹勁,想要得到滿分評價的執着,早就被抛諸腦後……
才怪啊!
怎麼可能因為成功獲得了一條普通又珍貴的友情線,就對另一賽道的失敗釋懷!
但是。
但是……
“你還記得啊,松田。”我的眼睛終于還是忍不住變成了淚汪汪的荷包蛋,“我想要這個!一直想要的!”
被忽然抱住的青年身體一僵,視線落在别處,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微卷的漆黑發絲間,露出的耳後肌膚輕薄,泛起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