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謹記梅子的囑托,接上一句,“不過隻是理想型,實際還是看緣分。
“松了口氣呢,要達到佐藤君的理想型好困難。”
“那個那個,既然是中學就提出來的标準,降谷君以前知道嗎?”
“降谷當然知道啊。”我說,“是他和景光幫忙提的修改建議,我才總結出這個版本。”
諸伏景光:“因為第一版你的要求是……好萊塢影後,這是很難實現的吧。”
“是因為莎朗.溫亞德嗎?”萩原研二說,“每次她有電影上映,束明都會叫上我和小陣平一起看,甚至直接包場。”
“我們也差不多。”降谷零吐槽,“而且每張票他都留着,甚至專門有一個保險箱裝票根。”
莎朗.溫亞德曾經爆火全球,女孩們中也有她的粉絲,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找到同好,驚喜地和對方暢談。
眼看那兩個人相談甚歡,似乎沒有再加入大群聊天的意思,萩原研二用手肘捅了捅埋頭吃飯的幼馴染。
雖然小陣平沒說話,但他還是能輕易判斷出對方現在心情極差,安慰道,“沒關系啦,我隻有二十幾分呢。”
小陣平的自尊心很強,被好友評為八十分沒什麼,畢竟是理想型評分,又不是理想好友評分,完全不是一個賽道。
而且以前就很抗拒完美初戀表……對于初戀線也是拒絕的态度。
感到難受,大概是因為損友降谷居然可以拿滿分吧。
萩原研二想到這忍不住笑出聲,“其實我們以前也編過最差初戀表,專門為束明量身定制,所以他直接負數了。”
降谷零在豎着耳朵聽,也有點好奇,“内容是?”
“唔,首先黑發就會扣分。”萩原其實記不太清楚了。
“難怪那段時間他染了金發。”
“束明很在意這個,所以一直按着表格找。”諸伏景光說。
“嗯?”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意味深長,“沒有找到你嗎,零~醬?”
降谷零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他一開始沒意識到,而且我當時答應了做‘惡毒男配角’。”
後來有沒有發現呢?……這也是他想知道。
萩原恍然,“原來是因為你已經分配有角色了啊。”
不是暗戀,虛驚一場。
一行人用過晚餐,往KTV走。
鬼冢班四個人走在一起,萩原一個人身邊圍了五個人。
我跟另一位莎朗同好落在最後私聊。
“修理全能呀,佐藤君。”
“其實我隻能算一般,松田和萩原更擅長這些。”我說,“不過你需要的話可以把電腦給我,簡單的故障還是沒問題的。”
班長和松田兩個今天化身虛空吞噬者,一直埋頭苦吃,不時暢飲啤酒。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怯場,但沒有搭讪的興趣,這種場合下,兩人還是更傾向于和對方聊天,基于禮儀也會接茬女孩們抛來的話題。
至于佐藤……這人已經在熱情分享留學期間拍到的莎朗劇場照了。
萬幸還有萩原研二可以兩開花,多線操作,把零散的人都串聯在一起,不至于讓場面冷清。
桌上放了抽簽桶,按照規則,抽到同一組的人要合唱。
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兩個人很有緣分地分配到同一組,找到的合唱曲目還算正常。
然而……兩個音癡在一起,破壞力隻能說是超級翻倍。
原本大家還在期待地等着帥哥/好友對唱情歌,随着第一道人聲響起,表情逐漸僵硬。
第二道人聲響起,表情開始崩壞。
松田陣平手持麥克風,面無表情,以大刀砍頭的架勢氣勢洶洶地唱,然而繃緊的手背暴露了他的緊張。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裡,如果不曾與你相遇……我們将會是形同陌路,成為毫不相幹的人。”
降谷零認真演唱,緊盯屏幕,渾然不覺地将無形鈍刀架在衆人耳邊研磨。
“我已經無法自欺欺人,盡管為此深感苦悶,對你的感情日甚一日,每天都更加喜歡你。”
配合默契的合唱聲如此具有沖擊力,兩人直接殺手組合出道,對聽力正常及以上的人展開絞殺。
包廂内的人如遭雷擊,眼神逐漸發虛。
正在隔壁随時等待求援的野崎梅太郎、佐倉千代二人正把耳朵貼在牆上,嘗試突破隔音。
他們做到了!
他們倒下了!
一曲完畢,這兩人看着對方,竟然有些互相欣賞,惺惺相惜,但嘴上還是不饒人。
“唱得一般,松田。”
“你也不怎麼樣啊,零。”
伊達航雙眼無神,憑着本能灌了杯啤酒,結果喝到了一口空氣,低頭往桌下一看,才發現瓶子竟然都空了。
不過隻是啤酒,應該不會醉吧。
毫無疑問,如果要選出一段對耳朵最友好的對唱,那一定是萩原研二和佐藤束明的組合。
這兩個人明顯都很會唱歌……假如對唱的曲目不是那個的話。
萩原嘲諷:“連人家隻是玩玩都看不清你也真可憐哪~”
佐藤輕描淡寫:“不過是外遇第三年,你寬容一點吧。”
萩原大怒:“像這樣打算混過去的态度 最讓人讨厭了!”
佐藤無奈:“第三年的外遇而已,還是寬恕我吧。”
萩原冷笑:“就算雙手伏地跪下道歉,我也不原諒你!”
伊達航:“……”
你們兩個有這麼情緒飽滿的歌唱水平,為什麼要用來唱《第三年的見異思遷》啊!
而且萩原你唱着唱着流露出幽怨的表情,還開始捏佐藤的臉是怎麼回事……佐藤你也是,不要真的突然開始土下座!
這是合唱,不是音樂劇!你們兩個戲瘾大發的家夥給我收斂一點!
由于曲目有限,佐藤隻能暫時收攤,反而萩原還在火力全開,連連秀技,看他唱歌的幾個人也非常捧場,甚至能幻視到粉紅小花飛舞。
他在這種社交場合一向很矚目,身上有種遊刃有餘的随性氣質。
尤其在昏暗的包廂内,熒幕光線照亮俊朗面孔,略長紫眸光彩流轉,無論看向什麼,都仿佛眼含笑意。
“你看這個松田,就是遜啊。”我仰靠着沙發,懶洋洋的,“才喝幾罐,就醉了。”
諸伏景光伸手用指腹探了探我的臉頰,觸感火熱,“你也醉了,束明。”
“我沒有,我很清醒。”我說,“多說無益,快把電腦拿過來,我還能輸出hello world,或者你想看小熊嗎?”
“誰要看小熊。”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寬松的衣領被揪住,朝另一邊狠狠拉扯。
滿含怒火的青色眼睛在視野裡放大,宛燒灼的琉璃。
“你這家夥!”松田陣平揪緊衣領,“為什麼、為什麼要——”
另一隻膚色略深的手伸到身前,降谷零皺眉按住對方的手臂,想要拉開,“松田,别認錯人亂發脾氣,這是佐藤。”
然而松田陣平完全無視了周邊一切,眼睛裡隻剩下一個人,臉頰緊繃。
他憋了一晚上的怒氣終于爆發,“為什麼——要穿着和我第一次約會的衣服,來參加聯誼啊!”
這一聲怒吼中氣十足,連震徹包廂的音樂聲都差點被蓋過去,萩原研二和周圍的女孩齊齊變成了豆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