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罰打掃澡堂,但鲛崎班的運動會彩排日還是必須到場。
舉着旗子飛奔了兩個小時,出了一身汗,跟着隊伍去到澡堂時,發現裡面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左看右看,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去食堂用餐,環顧四周,還是沒找到人,明明說好一起吃晚飯的,他們五個跑哪裡去了?
那麼最後一站,144!
門把一轉就開,裡面果然有人。
“景光……?”
對上了五雙直勾勾看向門口的眼睛。
我推開門,關上。
關上,推開。
歪歪扭扭擠在一張單人床上,是正叼着面包嚼嚼嚼的五個人,看見我以後,心虛地丢掉了面包袋。
“糟糕,不小心忘記晚餐的事了。”
“抱歉束明,之前太困了,班長把我們叫醒以後,下意識就……”
今天的澡堂這麼難打掃嗎?
可能我的困惑太過明顯,班長開口解釋。
好消息,景光終于願意坦白心迹,告知大家他在追查父母的兇案。
好消息,四個聽衆對此早有察覺,發現他很關注學校周邊的三個男性時,就已經暗中調查,把三個嫌疑人的背景查探清楚。
好消息,通過集思廣益,他們分析出了三人中的真兇,并且立刻趕去抓人,人贓并獲。
松田陣平得意:“拆除了犯人安裝的炸/彈!”
伊達航沉穩:“救下了被犯人綁架的小女孩。”
降谷零皺眉:“但景這家夥真的太冒險了!爆炸後還沖上去将犯人帶出來,最後隻能跳樓逃生。”
萩原研二爽朗:“還好我們用班旗把他接住了。”
輪到我了、輪到我了!
我能說點什麼呢……?
仔細想想,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兇案追查中,我起到的作用是——
在景光床上哭。
我:“……”
可惡,這種話怎麼能和他們一樣自信地說出口啊!
我在操場舉了兩個小時旗子的時間,你們五個就完成了拆/彈,救人,追兇……甚至澡堂的活也沒落下,大家真的在同一個片場嗎?!
我感覺我應該出現在《記者探訪~警視廳警察學校普通學生的一天》,而他們五個則在《最後的追兇2小時:影與光》。
我這邊影片開頭是标準女聲“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警校的學生,作為警察接受着訓練,他們的一天會是什麼樣呢?”
而他們那邊的結尾,是四人圍着落入班旗的景光,身後黃昏霞光萬丈,幾人勾肩搭背離開,地上落下幾道長長的影子。
明明……明明是刑偵劇預備役主角,但我甚至連背景闆作用都沒有,沒有察覺到景光在追查幾個嫌疑犯,連班長他們去做調查的事也不知道。
五個人齊心協力抓住兇手的現場,我的參與量也為0,豈止主角失格,作為朋友也很失格……
對此事唯一的貢獻,竟然是夜/襲景光然後自己掉眼淚。
不過,郁悶歸郁悶,我也很為景光高興。
雙親的血案就像一片陰影,十五年來從未在他身上褪去,而現在的他就像一隻擦淨的玻璃瓶,裝滿了黃昏的暖陽,亮堂堂的。
進入警校後那種時不時浮現的陰郁、憎恨、緊張神态,偶爾的恍惚,都不再出現,整個人透着煥然一新的清朗。
哪怕沒有任何言語,和大家默默坐在一起吃面包,發自内心的輕松微笑也一刻不曾從他臉上消退。
令他放松的或許不止是将兇手繩之以法,也是這趟冒險途中的四個夥伴吧。
“所以才突然給我打電話嗎?”野崎梅太郎說。
“是啊。為什麼……彩排剛剛好是今天呢。”我靠着牆,看着一片漆黑的遠空。
“我也想參與其中。并不是說害怕被落下,好吧,确實有一點。而且是錯過了對景光來說很重要的事,沒有為他做過什麼……這種感覺。”
平時偶爾也會有些失落,畢竟大家都是好朋友,但他們五個剛好在一個班,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很熱鬧。
而我隻有就餐時間,或者假期才能和大家一塊活動。
野崎梅太郎轉了轉畫筆,客觀地分析,“即使是好朋友,也不代表能夠參與對方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因為錯過感到愧疚、遺憾,都是不必要的,我想對于諸伏君而言,不會在意你做了多少,隻想分享喜悅吧?”
“至于另一種感覺……會因為其他朋友間親密,而自己無法參與而傷心,也很正常。何況你——”
他頓了頓,“小明你一直……渴望着被關注、被在意。”
與其說是在意“主角”的地位,不如說是想要主角般特殊的羁絆,過去才會因為“普通”友情線失落。
即使現在明白友情的建立,并不需要轟轟烈烈的經曆與特殊的标簽,這種下意識的渴望還是存于心中。
這聽起來好遜啊!
我頓時警惕,“其實我不總是這樣的,我一個人也很開心,對了我今天打電話也是随便說說而已。”
“嗯嗯,沒錯。”野崎梅太郎予以肯定,“我也會感到遺憾的,沒辦法看到你在警校的生活。”
隻能靠口述的素材,總覺得失去了靈魂。本來想應聘清理工混進去,但警校有學生輪班負責衛生,這類崗位不缺人。
想混進食堂後勤,又搶不過精通揀菜的大叔們。
“對了,要不去談個戀愛吧!”野崎梅太郎突發奇想,“還有什麼比dokidoki的戀愛更能讓人感到充足地被愛着呢?”
我依然警惕:“不要,我一個人也很開心,我是一個對他人的感情沒有依戀的内心強大之人。”
“但是兩個人也可以試試,”野崎巧妙地規避争論,“你最近有找到愛情線的苗頭嗎?”
我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