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櫥窗傳來輕輕的敲擊聲，我下意識看過去，對上一雙微彎的藍眼睛。
“千速姐!”
千速姐比我們大兩歲，上大學以後，就很少再見，那時我去神奈川的頻率也降低很多。
印象裡還是JK少女，柔順富麗的栗色長發梳在身後，細長眉毛挑起英氣弧度，是鋒銳到第一眼就會抓住别人注意力的漂亮。
成年的千速化了淡妝，但選擇了鮮妍的紅唇色，這種沖擊力就更明顯。
“萩原千速。”她向降谷颔首。
“是ogi的姐姐哦，”我向她介紹，“這是降谷零，是ogi在警校認識的好朋友。”
降谷零禮貌打招呼。
“現在不喊杉菜了嗎？”
“不，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千速姐，”我說，“友情線和愛情線，不會再分不清了。”
“這麼說‘次郎’也被抛棄掉了啊。”萩原千速回憶起過去，笑出聲來，“陣平被你丢進垃圾桶，可能還在吹喇叭慶賀呢。”
從她的視角看，這三個男孩以前的互動真是非常有趣。佐藤追着研二跑，研二大驚失色，把陣平推到身前，陣平萬分警惕，就像遇見黃瓜的貓，随時會亮出爪子。
氣悶的佐藤往樓上走，來她這裡找安慰，剛敲開門，就被研二和陣平聯手拖走了，尤其是陣平，隻差做一個“佐藤不得入内”的牌子立在她房間門口。
他們三個就像連在一起的環，你追我我追你，總是很熱鬧，讓人看得津津有味。
降谷零挂着溫和的微笑，耐心地聽他們聊天。
原來這對“初戀”以前是這麼相處的嗎？雖然聯誼那天得到過‘是玩笑’的答案，但果然還是親耳聽到更放心。
沒想到松田和萩原這麼抗拒，某種意義上看，似乎和他、景與佐藤的相識過程差不多。
最初景也反感佐藤的漫無邊界，他和對方更是以打架開場，随着他和佐藤的關系改善，景才多了幾分容忍，接納朋友的朋友。
想到這裡，那種單純的高興又消失了。誰能想到，最後會是這樣複雜的局面呢……
雖然這家店的男裝區選擇并不豐富，因為與熟人聊天的緣故，我還是走了進去。
作為master，我有打扮從者的權利，而且他現在是來自古代王朝的土人，根本不懂得現代審美。
選了一些火辣的服裝交到他手裡，等他進了試衣間，我又忍不住敲門，“saber，你會穿嗎？”
“當然。”
“你不會。”
“會的。”
“你不會。”
裡面傳來降谷零隐忍的聲音，“會的，master。”
“不可能，你不會。”我接着敲門，“現代人的服裝很複雜的，讓我進去吧。”
“我天賦異禀。”
“萬一錯了呢。”
“我天賦異禀。”
“讓我進去嘛。”
“……我天賦異禀。”
“讓我進去嘛讓我進去嘛讓我進去嘛。”
“……進來吧。”
我欣喜地和旁邊的人saybye，“那我先進去給男仆換裝咯，千速姐，有空再見。”
萩原千速淡定:“好。”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佐藤愛好扮演這種事，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比起火辣的灰姑娘初戀，現在隻是找一個魔法男仆而已。
也許應該恭喜佐藤，終于找到了一個願意滿足他要求的溫柔朋友。相比之下，研二和陣平的羞恥心就太強了，很少配合他。
試衣間裡很快傳來對方震驚的聲音，“什麼，你沒有那個嗎？!”
萩原千速:“……”
沒有什麼？!這是可以說的嗎？!
她鎮定地捂住耳朵，腳步自然地離開，往樓上走去。
我驚了。
我原本懷疑過，降谷不願意被我看，既然不是經典的女扮男裝橋段，可能是因為具有某個網站的主角特質，畢竟他的主角特質很多，多個這個也不奇怪。
降谷零視線偏移，“沒有什麼。”
這、這不是都有嗎。
……到底為什麼突然心軟放他進來，完全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就是那個。”我具體形容了一下，“這種特别的、額外的嬌花啊。”
降谷零怒:“怎麼可能有啊!”
聽着那些描述，一股熱氣直沖頭頂，簡直差點變成蒸汽從燒紅的耳朵裡冒出來。
他深呼吸幾口，還是忍不住，久違地在對方額頭狠狠彈了一下，咬牙切齒，“笨蛋!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誤會了對方，我還是很愧疚的，“原來你隻是害羞才不給看，對不起，降谷。”
降谷零彈完那一下，又聽到道歉，氣消得差不多了，但眼下的尴尬還是無法緩解，他的手還緊緊抓着褲子。
“你……看過也該出去了吧。都說沒有了。”
“我沒想看啊。”我誠實回答，“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的，就是想給你換衣服而已。”
“……”
他原本生動的表情一下僵硬，耳邊的紅色也漸漸褪去，嘴唇不自覺地抿起來。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話有異義，再看降谷的反應，頓時猜到了他的心情，大概就跟那天我拼命秀肌肉，但除了班長，沒有人想看是一樣的。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沒打算非要看别人是不是有額外的花。”
如果我真的喜歡探究别人的秘密，昨晚就不會在自以為猜到後，避而不談了。
“但是想給你換衣服是真的!”我一狠心，壯烈地按上手背的令咒，“如果不答應的話，我就隻能……”
“好了，相信你了。”
都到想用令咒的程度，可信度大大提升。
降谷零低聲說，“但是隻有這一次。”
多了的話……現在可沒有铠甲遮擋了。
我終于如願以償地玩上了奇迹零零遊戲。
降谷還是低估了我的聰慧，我進來時就偷偷抱了一堆衣服，打算一次性換完，免得總要出去拿，他轉身才看見座位上的衣山，瞳孔一縮。
“喲西，現在站好了，這條西褲可是帶銀閃的哦。”
“屏幕、不是，天怎麼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