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見狀,連忙緊随其後關好殿門貼身以待。他轉着眼珠盯肥肉般虎視眈眈的看向楚雲璃,楚雲璃裝作不留意,擡手對着唯一的床榻翻來翻去。
殿内異常幹淨,像是精心做好手腳,生怕漏出半點嫌疑。
“殿下,找……找到了嗎?”
朝露仍舊一副害怕的模樣,緊緊跟着楚雲璃亦步亦趨,她小心看向王五那張醜惡的嘴臉,若是下了地獄,恐怕便是他這副模樣。
“未曾。”楚雲璃似是傷心歎了口氣,“既然尋不到便算了,那支金簪陪伴我多日終是不舍,既然丢了,便是緣分已盡,強求不得。”
王五聽見楚雲璃這套說辭不忍一笑,他前前後後仔細翻騰了數十遍,也未曾見過什麼金簪,楚雲璃所說不過就是托詞。
她隻是想讓他率先開口提及寶盒,給貴人台階下,他倒擅長的很。
“殿下放心,若是奴婢能有幸服侍殿下,這點小事自然能辦清楚。”
話音落,楚雲璃這才緩緩看向身旁的王五,相比郭六毫不掩飾的醜惡嘴臉,王五顯然心思更深。
“你有什麼資格讓殿下将你帶出?下作東西,憑你也配!”
朝露在旁聞言開口便罵,“殿下,你可千萬不能讓這般心機之人貼身服侍!”
“心機?何為心機?朝露姑娘可要慎言。”
王五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隻要人糊塗不許人聰明,難不成這宮中盡是蠢貨,有些心機反而活不成了?”
冷宮最是兇惡異常,待的久了便會瘋魔,是人是鬼已然不清。
楚雲璃最是清楚王五所言,她若有所思垂眸看向王五,“你可有其他話要說?”
王五聞言連忙笑不攏嘴,“殿下放心,殿下脖上之傷奴婢不會告知太子。隻要殿下救奴婢出去,做個尋常管事太監,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凡是冷月閣之事,一定盡數交代清楚。”
今日來報,說楚雲璃借住處藏了刺客的由頭朝太子借人,王五一打聽就知道,楚雲璃說的是出冷月閣前留下的傷口。
那傷口甚是駭人,王五記得清楚,宮女查驗楚雲璃還是處子之身,而脖上的傷隻說日後會好。
那般狠厲,究竟季晔為何會痛恨楚雲璃,這其中似是有些說不通。
于是王五趁着當頭讓人往楚雲台送了東西,若能讓楚雲璃救自己出冷宮,說不定還真能在外攀上貴人高枝,從此一飛沖天,不必再在冷宮忍辱負重。
更何況,來冷宮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主意。
王五越想越覺得可行,反正三殿下軟弱怯懦,沒什麼心機城府,人人可拿捏。
他不過是學了旁人在貴人身邊撈油水,哪個貴人能有三殿下這般好掌控?
等三殿下嫁了人,他就更能在楚雲台大賺一筆,雲妃也是奄奄一息,他借此留下,從此便衣食無憂了!
面對王五昭然若揭的心思,楚雲璃凝眸沉思,想起前世與季晔瘋魔相殺慘死,忽而明白了些許道理。
難不成,前世二人被逼瘋,并非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刻意促成此事?
“……你不是太子之人?”
“奴婢是,但不全是。”
王五見她似有松口的意思,野心暴露無遺,索性不再隐瞞,“這宮裡人人都是陛下的人,有些也是太子的人。
可是身為人總要有個活頭,奴婢鞠躬盡瘁卻淪落至此,對奴婢而言,實在太過不公了……”
他上前一步,又将一碗粥飯端至楚雲璃面前,“殿下不如先查一查這粥,興許也能悟出一些道理。”
楚雲璃低頭,她是曾想過粥的問題,卻沒料到王五這般直白愚蠢。
“粥?”她似是不明後退半步,掩住口鼻,“你究竟要說什麼,何不盡數說清楚些?”
王五見她退後心底生笑,果然這三殿下就是膽怯如鼠,他猜得不錯,能從楚帝手中逃出,隻不過是因為這張與雲妃一樣楚楚可憐的臉。
是男人都會對深愛之人有所心軟,即便如楚帝這般獨掌天下,終是逃不過美人關。
他快速上前兩步,将那粥飯端的更近了一些。
“殿下,我說的是……”
他剛剛開口片刻,忽然見楚雲璃手下翻轉,轉瞬腹下便傳來劇痛。
他吓得雙手一抖将粥扣翻,瓷碗墜地摔得粉碎,楚雲璃一雙朦胧眼眸瞬間淡漠,她俯視看向倒地流血的王五,唇角輕揚将手中的匕首拔出再次刺下。
“殿、殿下!!”
朝露吓得連連後退直接摔倒了地上,寒意順着雙手攀爬至全身,楚雲璃仿若惡鬼附體,對着王五再次深深刺去。
這一刀,甚妙,直擊心房不偏不倚。
鮮血濺到楚雲璃臉頰滾燙厲害,王五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漏洞,雙手堪堪捂住卻已經來不及。
“你……你……竟是……”
原來懦弱膽怯的三公主,自始至終都是裝的!
他死睜着雙眼滿是怨恨恐懼,嘴角一歪便咽了氣。一旁朝露吓得心驚膽戰神志不清,隻敢顫手抓住榻上被褥所成一團瑟瑟發抖。
楚雲璃看向朝露,第一次露出狠厲的神色。
門外立刻傳來拍打之聲,“三殿下!殿下!!裡面究竟發生了何事?快将門打開!!”
随着拍打之聲愈發激烈,楚雲璃迅速擡手将朝露一掌拍暈,随後擺好王五的屍體,用匕首狠狠往雙臂上劃了三刀扔到了地上。
等親衛踹門而入時,卻見屋内三人皆是昏迷。
楚雲璃被砍數道鮮血橫流,王五已然身死倒地不起。
三人中,唯有朝露一人毫發無傷。
親衛面面相觑,立刻派人去了東宮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