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米勒一點空間?應該是給他一點空間吧。
從艾茜住院的這些日子,他就抛下了所有的工作來陪伴女兒,但這可絕不是此刻他要在此行使不軌意圖的原由。
“親愛的,你知道布洛涅森林最早是用來做什麼的嗎?”他撿起地上的長條葉片,放在嘴邊,希望能吹出口哨的聲音。
“一半賽馬場,一半“妓/院會所”。法國那些引以為傲的文豪可都是在這裡獲得靈感的。”
法國人的夏日野餐約等于買/春、尋歡,妓/女與娈/童,這些直到黨衛隊的到來,林子才被清理出來,順便還槍斃了十幾個同/性/戀者。
這樣一比較,他們德國人可以算作十分保守了。
他的話令邱小姐驚詫至極,在她想象中優雅的法國人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而這更像是面前男人為自己花花腸子找出的借口。
“胡說八道。”她不信。
但很快湖面上一隻搖搖晃晃的小船正向着岸邊而來。
“你看。”他指着湖面。
就算看不清上面的人臉,但從動作上也能依稀辨認出是兩個情濃的愛侶。
邱小姐拍下他的手,羞赧道:“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瞧,我沒騙你。”
“好了好了,求你,快離開這裡吧,怪尴尬的。”
“離開這裡去哪裡?沒有别處比這裡的景色更好了。”
他反而不急不慌的在草地上躺下身,眯起眼睛享受惬意的時光。
“快走吧,他們要靠岸了,可真是羞死人!”邱小姐想去拖他卻拖不動。
“沒什麼可擔心的,寶貝兒,他們沒穿衣服,你穿着衣服呢。”
這種時候他還在說什麼混賬話。
邱小姐手一甩,幹脆自己起身離開,恨恨道:“我甯可掉進兔子的陷阱裡,也不和你待在這了!”
“你說什麼?”他的眼睛猛然睜開,像等到一隻可口的獵物上鈎那樣充滿興趣道:“你想捉兔子嗎?親愛的。”
“誰,誰說要捉兔子了。”
她有種上當的不妙。
邱小姐别過頭磕磕絆絆的答:“我可不會捉兔子……”
“我可以教你。”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她的身後,語氣貼着臉頰,透出一絲蠱惑,雙手滑向她的腰間牢牢固定,而下一秒,猛然翻轉,将她制在了身下,失去了逃跑機會。
邱小姐反應過來後就想趕忙阻止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
“不可以,這裡不合适……”
“親愛的,你答應過我的,野餐日,你忘了嗎?”
迷疊香在她枕着泥土的臉頰旁搖曳,散出一絲勾人的氣息,而後裙的拉鍊在諾伯手中漸漸滑落,他含住她耳垂的軟肉,在酥酥癢癢間帶有暗示性的提醒。
“我……我答應什麼了……”
“你答應會讓我……”
話音落在耳朵裡,她的臉紅得越發滾燙。
“别這樣,過會兒米勒就回來了。”她的聲音變得越發的叮咛,一點都不想面對這樣尴尬的場景。
“不會的,她們找不到這裡。對了,寶貝兒,你喜歡在上面還是下面?”
“我……”
“在上面輕松一點,在下面會有安全感,其實哪一種都可以。”他平淡的德語口音就像是在闡述一項物理公式,很容易讓不知情的人心生崇敬。
可是偏偏邱小姐聽得懂他的每一個單詞發音,她做不到面無愧色。
“待會兒,我們别輸給那兩個劃船的家夥,一定要比他們——”
“閉嘴!”她捂住了他的嘴巴,幹脆閉眼關上整個世界,将頭埋進了男人的胸膛。
瘋長的雜草,茂盛的林蔭,聒噪的蟬鳴,松子落進泥裡發出的破碎聲,以及彼此耳間的喘息與呻/吟。
那些成為了他們很多年以後都仍然會想起的回憶,在那個1943年的盛夏裡,也試圖讓這一生短暫而貧瘠的幸福再走得更遠一些。
“埃弗雷德醫生找到辦法了嗎?”結束後,她枕在男人的手臂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劃過他衣襟敞開的胸膛。
“會有法子的。”
他總是這樣說,卻從來不告訴她是什麼法子。
邱小姐起身,不滿道:“你覺得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想勾住她柔軟的身體,繼續留存在自己的懷抱。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辦法,艾茜是我的孩子,我承認之前我有一些失誤,但我已經發誓要改正了,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我去參與有關孩子的事情!”
“月,你想錯了,我從沒有想要分開你和艾茜,隻是艾茜的病情,現在才得到穩定,至于辦法,你應該相信埃弗雷德醫生。”
“相信?”邱月明冷笑一聲,“德國人會相信法國人嗎?你們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他還是這樣說着,并且跟随她一起坐起身,伸出手整理她纏繞在脖頸的長發:“相信我,艾茜會沒事的,我可以向你發誓,月。”
她看着諾伯平靜的神色,突然一時也失去了責備的理由。
正巧,這會兒,羅拉的呼氣聲和米勒太太的腳步聲走近,邱月明趕緊扣起衣裙,紮起淩亂的發絲,從地上起身。
“寶貝兒,絲襪。”諾伯好心的提醒她光秃秃的腿部。
邱小姐這才想起落在草叢的長筒絲襪,瞪了他一眼:“沒時間了,你自己想辦法,對了,把野餐籃子拎過來,在金合歡樹下,跑了這麼遠,可别被哪隻兔子給叼走了。”
“是,我的長官。”他絲毫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嘴角上揚笑意,半天才不緊不慢的從地上起身,扣起紐扣。
而另一邊,邱月明已然迫不及待的跑去接米勒夫人手中的孩子,艾茜的哭聲響起,她又一次埋怨的朝諾伯催促,讓他快點去泡奶粉。
他來到金合歡樹下,找到了那隻沒有被兔子刁走的野餐籃子,還真是萬幸。
而另一方面,他在打開保溫瓶給艾茜沖泡奶粉的時候,從口袋裡掏出一罐白色的小藥片,從中丢入一粒,在奶粉中晃蕩幾次過後,很快消融。
埃弗雷德說過,這種阻斷藥不能多吃,但是很快,馬上很快,他的艾茜就可以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因為赫爾道夫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他會為他在集中營裡找到最完美最匹配的血型。
六月的下旬,巴黎有種出乎意料的平靜,既聽不見抵抗組織的聲音,也瞧不見那些私下裡會被□□偷偷傳閱的小名片。
一時間,“解放”、“戰鬥”、“革命”等詞彙仿佛都從整個巴黎銷聲匿迹了。
甚至有時連一些有關德國的消息也會被掩藏起來,這聽起來多少有些奇怪與不可理解。
但比起那些,更加讓人莫名的卻是希普林變得越發保密的書房與通訊。
就在兩個禮拜前,他還找到過一位技術精湛的接線員進行了線路改組,自那以後,他的所有通訊電話都被困在了那一方幾平米的小書放内,邱小姐進不去,聲音從反鎖的門裡也透不出來。
她本不該對此有所擔憂,就像她明明像他保證過,她悔過了,改正了錯誤,可是那一扇門卻還是将兩個人的心事生生隔開。
電話被挂斷,諾伯走出房門,看到沙發的一端,艾茜安靜地蜷在搖籃内睡着,而邱小姐握着一把母貝扇,替她扇去夏日的炎熱。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倫德施泰将軍将于下個月初從大西洋壁壘結束視察工作,回到法國。正巧,原先的法國駐守官施太秋老将軍也即将從法國退役,他們将為他舉辦一場歡送宴。
本來,這對于邱小姐來說也不是多麼要緊的事情,但他還另外提到了倫尼,這一年倫尼被調去駐守大西洋防線,此刻他卻要将倫尼再次調回到她的身邊,不得不說讓人難以理解。
“我說過我不會再去見阿塔貝爾了。”
她不喜歡倫尼一天到晚跟着她,這種保護讓她覺得像監禁。
“親愛的,倫尼必須回來,法國從始至終都不是自由的天堂。”
這點她明白,但如果他用法國不安全作為借口,那倒不如說她才是那個不安全的因素,那個躲藏在他身邊最大的隐患。
如今她的國家還在面臨戰争,她卻選擇留在這裡和他組建家庭,她甚至放棄了當初對陳媛的入黨宣誓,可如今卻還是換不來他的信任。
所以對于諾伯做下的這個決定,邱小姐什麼回複都沒有給他,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回到了房間。
七月初,施太秋位于他在蘭斯的大莊園内舉行了告别晚宴。
席間,他隐去了倫德施泰是由于希特勒的矛盾才被調任法國的緣由,将所有話題牽向他拯救了一個老頭子可憐的退休生活。
如果不是倫德施泰,他可以百分百的确信,柏林的那幫家夥們會直接将他熬死在任職上,然後用一場含糊的葬禮蒙混過去。
施太秋說起這話的時候,他的妻子就站在旁邊,用一種落淚的同情,埋怨于她的丈夫不是一個國社黨人而遭到排擠。
但沒有多久,這種悲傷的情緒就在倫德施泰那裡得到了安撫,畢竟比起一個堂堂統帥部的最高将領都能被丢到法國來,施太秋的那點委屈也算不上什麼了。
另一邊,維希政府派來的駐外員弗朗丹也在席間隐隐向德國人打聽着一些什麼訊息,譬如謠傳中的墨索裡尼是否有悄悄接見了西方代表,又譬如德軍在大西洋戰線以及東線上的挺進是否還一帆風順,這些可以間接關系到他們對待抵抗組織的決策。
“我仍然記得你上次送給我的那條旗袍,我說是蘇州絲綢,她們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我很高興夫人您還記得。”邱小姐陪施太秋的夫人談倫中國的絲綢有幾種,身旁某些無意識的政治談話有時也會傳入她的耳朵,就像她們的話沒準也會被别人聽去。
所以,宴會,素來都是竊聽的好時機。
“就是因為她?你離開了柏林?”
宴會中的種種落在倫德施泰的眼中卻分外的清楚與明了,他望向那個宴會中和尼麗莎熱談的年輕女人,問道。
“我愛她,我把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全部交托給了她,您能明白嗎,長官?”
科涅克白蘭地在酒杯裡晃蕩,男人們的身上偶爾也會有紙醉金迷的煙草味散發,但他望向人群裡那個女人的目光卻在世俗中越發的澄淨起來。
倫德施泰微微皺了一下眉,有些不贊同道:“她是很漂亮,值得男人為她瘋狂,但是,你真的願意為了這麼一個風評如此糟糕的女人浪費自己作為軍人最好的年華嗎?”
面前的年輕人曾經是李斯特最為看重的軍官之一,那個時候,他依稀還記得從同僚們的口中聽到最多的也大都是對他的誇贊,例如溫文爾雅、懇切忠誠、過人的軍事素養。但如今,他回了一趟柏林,聽到卻是關于他這個人的風評如何糟糕,私生活如何混亂,甚至還和赫爾道夫那樣的賭徒勾搭上了,以及,在和一個尤其不堪的外國女人交往。
“我不在乎她的過去,哪怕她昨天才對我撒過謊,但隻要她今天願意對我笑一笑,我就會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很值得。”
吹捧、客套、虛僞、伎倆,這些在倫德施泰的前半生仕途裡見得夠多,所以他也不認為一個周旋在男人堆子裡的女人會有幾分真心,從克虜伯的兩個經理,到法國的那些風流韻事,這些都無一不證明她是一個極其狡猾的女人,而這樣一個富有前途的年輕人卻要為此自毀前程,不得不令人感到遺憾。
他惋惜的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好自為之。
“元帥,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就在倫德施泰即将走開的時候,諾伯問道。
倫德施泰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饒有興趣的反問道:“我能問一下,費爾多的答案嗎?”
(費爾多.馮.博克元帥:特瑞斯可夫将軍的小叔,但特瑞斯可夫策反他沒成功,有傳言說,博克失寵是因為希特勒得到消息他過于親近一些和國社黨不友好的人,疑似暗指特瑞斯可夫集團)
這回諾伯沒有說話,倫德施泰笑了笑,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樣,回到了宴會中。
餐後,政客與軍官們的暢聊仍在繼續,而外面的天色卻開始陰沉,灰蒙蒙的雲層被風吹卷而來,一層疊着一層遮蓋了日光,悶雷也開始沉沉響起,這場夏日的暴雨注定要來得很突然。
邱月明找來諾伯,對他說起艾茜害怕打雷的事情,想提前離開宴會,諾伯于是代她向施太秋将軍和尼麗莎夫人告了别,并為此借到一把傘,讓倫尼送她回去。
然而本不遠的距離,車子卻在中途,抛了錨。
倫尼無奈,隻能親自下車檢查,結果發現是車胎漏了氣,他暗自啐罵晦氣。
他向邱小姐提議,去附近找找有沒有認識的軍官朋友,向他們借來一個打氣筒。
邱小姐立馬同意了,并且還好心的将傘借給了倫尼,讓他不用着急。而另一方面,她自己卻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塞梅斯夫人成衣店。
她敲了三下門,每一下的聲音都是短中帶長。
得到暗号的宋知意迅速來開門:“快進來,月明姐。”
“這裡不會有其他人吧?”她首先警惕的觀望了一下四周。
宋知意道:“放心,塞梅斯夫人是我的實習老師,而且她更多的時間是待在香奈兒女士的工廠檢貨,這個點,她絕對不會來的。”
“那就好。”
“你的衣服濕了,快脫下來,我幫你烘幹。”宋知意忙替她脫除外套,邱月明卻不着急,因為她有另一件更要緊的事情要問,“知意,你真的确定收到了重慶的聯絡訊号了嗎?”
“我試了整整三次,不會有錯的。”宋知意将那張收到的電文遞給邱月明,根據她與重慶以往的暗号來解答,這組電文表達的就是——夜莺!
“是他們,真的是他們!”她抓住手中的紙條,一時心緒起伏,難掩激動。
而宋知意繼續帶她來到儲物處,在打開儲物格間後,果然在一片堆積面料的最裡處,放置着一台陳舊的老式電報機。
“這是我偶然找到的,我不能用店裡的發報機,那樣會被德國人監聽到的,也會給塞梅斯夫人帶來災難,而這台發報機原先有些問題所以被丢棄在了這裡,我找人簡單修了一下,本以為不抱什麼希望了,卻沒想到還會有意外。”
“知意,你做的太好了,簡直是幫了我的大忙!我正愁聯系不上他們呢,如今可好了。”她握住宋知意的手,一時萬千情緒無以言表。
“可别這麼說,月明姐姐,在這異國他鄉,也就你我二人相依為命了,如今國内又正處戰亂,我也是能幫一點是一點。”宋知意安撫她,“不說這些了,你有什麼要做的,趕緊趁着現在去做,而且我聽說雷雨天對于電報會有影響,所以即使是被德國人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訊号,想來也不會引起多大猜疑,所以你抓緊時間。”
宋知意說完,主動離開了儲物室,來到門店處守着,順便将邱月明被雨淋濕的衣服進行熨燙烘幹,做出一幅最平常的店員模樣。
然而,她有時也會不自覺的想起這位奇特的邱小姐,究竟是憑借怎樣一種精神可以在德國與法國潛伏多年之久?
她不理解,同時卻又有種強烈的好奇心在趨勢她探尋,探尋那些落在華人圈子中的謠傳,一個被德國軍官豢養的金絲雀,事實上是如此嗎?
宋知意撇撇嘴,顯然不贊同。
十幾分鐘後,儲物室的門被打開,宋知意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怎麼樣?聯系到——”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看到了邱月明手中的電報,從她的指尖像散落的風筝那樣落到了地上。
“發生什麼了,月明姐?”
宋知意從她凄惶頹廢的面容上試圖猜測,然而,邱月明搖了搖頭,吸了一下鼻子,抹去眼角的濕潤:“沒,沒發生什麼。”
“那你怎麼……”宋知意撿起地上的電報,通過其中三兩個解密的詞語,依稀的判斷出了事情的真相。
“廣州……投敵叛國……5月……如芝……如芝是誰?”
邱月明咬緊了發白的唇,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宋知意的問題,她的大腦此刻像被炸出一團火光那樣,渾渾噩噩,一片空白。
他寫過多少封信給她?在信裡說過多少次,他要報效國家,要改過自新,可是她怎麼就是相信了他呢?
他這樣的人,本就不值得相信,是她太愚蠢,居然還為他擔憂,還讓他進入到空軍,他難道不知道黨國培養一名飛行員有多麼艱難嗎?
邱如芝,他怎麼可以這麼混蛋!
她甯可他當初就死在了重慶的轟炸中,也好過如今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銀牙咬碎,她的心如同被刺痛了千萬次。
“月明姐,你還好嗎?”宋知意見她整個人踉跄,險些站立不穩,趕緊一把扶住。
“我沒事。”她強撐起精神,推開宋知意的攙扶,将那張電報文撕作粉碎,最後抹幹眼淚,踏出了成衣店。
重慶 軍統局電訊監察科
嘀嗒嗒的無線電流聲結束,張允琛放下了監聽筒,手中的那張白紙,被劃下無數道橫杠,卻無法落筆成一個完整的名字。
身後的高跟鞋聲踏着哒哒的煩躁落進他的耳邊,陳媛一笑:“我以為你會有多高尚,多愛她,結果,你不還是告訴了她這件事情,張允琛你我原來都是一樣的人呐。”
是的,利用二字他比誰都玩弄得清楚。
邱月明的弱點在于什麼地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使他明知道當她得知這則消息的時候會有多傷痛欲絕,心如死灰,可比起那些杳無音訊,死寂般的日子,他甯可她還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也好過再也不見。
“既然如今已取得聯系,那麼從今天起,我要接替邱月明的接頭聯絡員。”
“什麼意思?”陳媛眼光一冷。
“字面意思,以後,和她對接情報的事情由我來完成。”
“哈!”陳媛感到可笑,“張允琛,你一個管财政的,來接替我的情報,誰給你的職權,誰給你的允許,你又憑什麼在我面前狂妄自大?”
“憑什麼,就憑我能讓她心甘情願的交出情報!”張允琛一語落地,陳媛的心仿佛都死了大半。
他看着陳媛的目光冷靜又無情:“陳媛,我無意和你争奪什麼權利,但是唯獨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親自來辦,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如果你不同意,那麼我們隻能去找戴局長說理,屆時,你我的夫妻情分恐怕也要走到頭了。”
“啪!”清脆的耳光聲落在男人的臉頰,張允琛不怒反笑,“也好,這樣我至少就不欠你什麼了。”
“張允琛!你王八蛋!”
他絲毫不在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陳媛眼眶濕潤,但驕傲讓她始終不願将自己的脆弱決堤,她咽回悲傷,指着門外道:“滾出去!”
“最後一個問題,廣州5月那場空戰,邱如芝到底有沒有,投日?”
陳納德給出的戰後總結明顯有問題。
“有沒有,你自己猜啊!”陳媛嘴角挂着冷笑,那是一種不願放過别人,也不曾放過自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