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霈當真是本尊最得力的助手啊,連掃個地都這麼積極……
隻可惜,殷勤無用,偏偏還挑了個最錯誤的時間點。
礙眼!
萬蒼現在隻想把過卿塵帶進自己的地盤裡,好好研究那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失憶?
為什麼會暈倒?
左霈目瞪口呆,沒忍住一聲驚呼:“尊主,您這是……?!”
這是把仙君打暈了,拐回我們魔域了呀……這是多麼威風,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啊!
而後他飛快地捂住嘴,反應過來死對頭之間如此親昵,似乎不大對勁,又改成遮住雙眼。
“咣當——”
原本緊緊握在手中的灑掃工具掉落在地,在空曠的殿前,發出突兀的聲響。
“閉嘴,”萬蒼站在寝殿的台階上回首,面若白玉,揚起的那抹笑容卻令人感到陰測測的,“若是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動靜,就自己把耳朵廢了;若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就自己把眼睛戳瞎……”
“若是讓本尊從别人那裡,聽到半點關于今天的事情……你這麼機靈。”
“——應該懂的吧?”
左霈“撲通”一聲,跪得利索,哆嗦着連連點頭,用餘光偷瞟着自家尊主離開。
萬蒼帶着過卿塵回到自己的寝殿内。
殿内那張床無比巨大,容納三人都綽綽有餘,他輕手輕腳地将人放在柔軟的床榻上,正要轉身離開,就感覺右邊衣角被人扯住。
萬蒼停住腳步,回眸道:“怎麼了?”
過卿塵蹙眉,臉頰泛起淡淡的一層粉色:“水……”
“我去給你拿。”萬蒼捏住過卿塵的手腕,又輕輕放下,動作和神情皆是無比溫柔。
過卿塵無法回應萬蒼。
等到萬蒼端着水回來,扶起過卿塵,正要喂給人喝,垂眸卻對上一雙血紅的雙瞳!
“啪——”
瓷碗被打落在地,刹那間碎片飛濺。
萬蒼挑眉轉身。
他正要拂袖将碎片清掃出去,本該在床榻上的過卿塵,卻主動起身貼近。
過卿塵略微仰首,伸手留住眼前的人,柔軟的唇瓣主動貼上了萬蒼的掌心,舌尖輕輕掃過那些薄薄的繭痕,留下了溫熱的濕意。
他繼而露出兩顆小小的尖牙,狠狠地咬住了萬蒼的虎口左側!
“怦。”
“怦、怦、怦。”
愈發加快的心跳聲,落在已經懵然的萬蒼耳中,如同鼓點一般,震耳欲聾。他簡直有些分不清,此處到底是冒牌貨刻意将自己送往的過去,還是自己的黃粱一夢?
又或者,這裡當真是那荒唐可笑的現實嗎?
萬蒼的思緒千回百轉,心中唯有五個大字猛然浮現:
——太不真實了!
要知道,過卿塵失去和自己相處的那幾年記憶之後,就再也不曾主動親近自己,包括化為少年時期樣貌的二徒弟……
更别提那剛入門沒多久的小徒弟“祝鴻”。
過卿塵頂多隻盡到了“師尊”的義務和責任,卻早已忘記了“道侶”的含義。
也對。
畢竟那人連自己結過道侶,對象是誰,此時此刻都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萬蒼身無長物,唯獨還算看得通透。
無論過卿塵是出于何種原因,而失去了那段對自己來說極其重要的記憶,他都不會怪罪于過卿塵。
因為那是他的心愛之人。
并且木已成舟,倒不如想想,該如何解決眼下面臨的問題?
非要說的話,萬蒼隻恨自己重生得太遲了。
那可是整整十年啊……
他錯過了多少本該與過卿塵朝夕相伴的時光?
又缺少了多少次,能夠和過卿塵一同感受世間萬物,和重新制造美好回憶的機會?
萬蒼平常和下屬都待在魔域,閑的無聊也會到處亂竄,偶爾踐行一下作為魔族的本職工作。
無非就是行殺人放火之類的惡事。
他時常覺得自己活成了一片灰暗的陰影,或者是臭水溝裡的石子,隻有待在過卿塵的身邊,才能夠感到自己是鮮活的,不受束縛的……
——是擁有獨特色彩的。
萬蒼任由過卿塵的尖牙在自己掌間厮磨,聽着那人搗亂,吐息的頻率變得越來越急促,隻覺得無比安心。
二人呼吸逐漸交纏。
過卿塵身上的熱源一陣陣地襲來,他身上灼熱,神智不清,唇齒轉為輕柔的觸碰,鳳眸微眯,神情忘我而又專注。
像在渴求着身旁人的垂憐。
銀白的蛇尾不知何時悄然顯現,纏繞上眼前的萬蒼,尾尖仿佛不受主人的控制似的,在萬蒼的腰窩處輕點。
一下、兩下、三下……猶如鴻羽輕輕地蹭過,惹得人心癢難耐。
簡直像親昵而又纏綿的吻。
萬蒼喉結略微滾動,發出無聲的歎息,用另一隻手反扣住過卿塵的後腦勺,在他額間印上一吻。
——這裡是我的。
他垂眸,轉向過卿塵白皙的頸脖,又朝上方的耳垂處,短暫地停留,分别落下兩個吻。
——這裡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