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墜落之前,方野都是有把握保全自己的。
她曾在更加艱難的環境中摸爬滾打,即便是懸崖,也不是沒有過經驗,然而這次她卻小看了怪物的能力。
果然一直在被注視着……
方野咬咬牙,用力扒住岩壁,大腦突突地刺痛,忽然感到腰間一斤,有人抱住她的腰向後扯。方野心中一驚,手肘一彎就要撞下去,那人忙道:“阿姐,是我!小花!”
方野一頓,頓時更用力了,猛地砸向對方脖頸,逼得她不得不松手,隻聽嘭一聲悶響,一道人影在地上咕噜噜滾了一圈,悶悶地叫着痛。
聲音這麼近?
方野一隻手攀着岩壁,受力驟然增大,已經滿是鮮血了,她猶豫了下,松手跳了下去。
在靠近黑影的地方,果然是堅硬的地面。方野站直,冷冷盯着地面上打滾的人影,又擡頭看向高處。
擇風留在了上面,本來想找到擇風就馬上離開,現在倒好,出去的路沒找到,劍在手上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不過擇風到底與她相通,條件允許一個呼喚就能回來,方野倒是不急,她收回視線,看向小花:“你是誰,為什麼在這?”
小花拍拍身上的灰,似乎呲牙咧嘴,一臉茫然:“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逃出來的。為什麼打我?”
方野沉默不語,靜靜盯着她,小花似乎被盯得莫名其妙,揉着屁股站起來,興緻勃勃地問:“阿姐,你終于改變主意,願意和我一起逃出去了嗎?”
“逃出去?”方野低低重複了一遍,挑眉問:“何以見得?”
小花自信握拳,脆生生道:“村子裡都說,山的那頭有個埋藏得很深的寶物,我要去找!”
她說着有些低落起來,“你說我有病,不許我去。”
方野這時大概能感覺到,小花沒有那些詭異的狀态。也許這裡的“人”,記憶雖然會随着空間的主導者變化,但性格不會。
幫助她的小花,和背叛她的小花,都是一副天真懵懂的少女模樣;而那個木偶人母親,則是從一而終,無論是什麼立場,都是迫不及待想讓她“成親”的。
思及此,方野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含糊道:“嗯,我陪你去找。”
小花興奮起來,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方野緊随其後,沒走幾步,眼前就逐漸起了大霧。
方野立刻停住腳步,見小花仍毫無知覺地往前走,忙叫了一聲:“慢着。”
小花頓了下,回頭看她,方野表情緊繃:“……起霧了,你沒有發現嗎?在這種環境下趕路可能會有危險。”
“哦,”小花見怪不怪地哦了一聲,“沒事,這很正常。”
方野眉頭微皺:“沒有水源,沒有森林,天色不變,突然起霧,一定有問題。”
話音剛落,就像是回應一般,周遭突然布滿了機械而僵硬的木偶人,他們的脖子一卡一卡的,歪着腦袋走過來,黑洞洞的眼睛直直望着她,方野一震,擡手凝聚靈力,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壓制到底了,頓時面色一變。
該死的。
她咬牙暗罵一聲,扭頭拉起小花就跑,木偶慢吞吞向她聚攏,她一拳砸開幾個,本就被血染紅的手背再次翻出血肉,她咬牙嘶了一聲。
小花懵懵懂懂,茫然地問:“我們為什麼要跑?”
方野其實不太想管她,這時候要是她再來一次背叛,她這凡人之軀直接沒救,但也正是因為它現在是凡人之軀,關鍵時候,她需要一個擋箭牌。
盯緊就好。
方野不耐煩回答她的問題,加快腳步,在陡峭的山路上狂奔。怕小花礙事,她直接将瘦弱的小花提起來夾在腋下,看到近路就跳,滾了無數個坑之後,終于來到了一個陰森森的黑林。
方野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萬一裡面是更強的敵人呢?
她現在提不起氣,靈力潰散,無法召喚擇風,思來想去,咬咬牙,将小花扔到了一邊,扒着樹,挑了根堅硬筆直的樹枝扯了下來。
小花倒也沒被她那幾下癫吐,頂着臉頰上劃出來的鮮紅血痕,樂呵呵地拍掌叫好:“阿姐厲害!好厲害哎!”
方野提着樹枝警戒,聞聲抖了一下,頗為無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這缺心眼的玩意,好像什麼也不怕。
她定了定神,不再受小花的影響,木偶人依舊維持着充滿節奏又迅速的步伐,方野凝神靜氣,從側方位沖入,用力擊打木偶身上的穴位,由上至下揮舞幾回,緻命的幾個穴便都能顧上。木偶猛地一顫,身子劇烈抖動,在瞬間嘩啦一聲崩散一地。
方野心頭一喜,這就說明這些木偶并不是無堅不摧。然而還不等她高興多久,身後就又撲上了幾個木偶,小花也開始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