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好。”
陸铮的眼眶泛起了紅,她仍是低垂着腦袋,“我害怕……”
我害怕時隔三個月,我再次看見他,我還要經曆煎熬。
我也害怕,這一回我沒辦法像分手的那一夜那樣的決絕,我害怕我會走上前去,抱住他,告訴他我不想和他分手。
我害怕我為了分手做的努力全部前功盡棄。
祝青溪溫聲道,“陸铮,雖然我和你說過,對于你和他分手這件事,我不理解你。但我可能沒和你說後半句……”
“雖然我不理解你,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會永遠無條件地站在你的身後,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聞言,陸铮才緩緩地擡頭,對上了祝青溪的目光。
陸铮點了點頭,朝祝青溪笑了笑,“謝謝你,青溪。我再考慮考慮……”
想再見程衍一眼,是陸铮真實的想法。
害怕自己為了分手做的努力,前功盡棄,也是陸铮真實的想法。
但兩種糾結糾纏在一處,陸铮更清楚的是——她更害怕陸铮變得不像陸铮。
……
嘉海市的八月,還是相當炎熱的。
此時的八九點鐘,帶着毒辣溫度的太陽已經高懸。
朗陳南騎着自己心愛的“小摩托”抵達公司樓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陸铮頂着刺眼的太陽光,站在了馬路邊上。
她一邊焦急地看着手機,一邊朝已經有了擁堵迹象的公路上看去。
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過後,朗陳南出現在了陸铮的面前。
他脫下頭上的頭盔,看向陸铮,“一大早在這兒曬太陽發芽呢?”
“我請假了,陳南哥。”陸铮瞥了一眼手機屏幕,屏幕上打車軟件正顯示在排隊當中。
陸铮昨夜一晚沒睡。
她再度陷入了輾轉反側,她糾結于要不要在程衍離去前看他最後一眼。
但真正下決定的時候,是陸铮今早到公司的時候——
逃避遠沒有用,隻有直面那些困頓自己的事情,才會成功放下。
陸铮被太陽炙烤得出了汗,她眼尖地發現朗陳南身後開來了一輛亮着綠燈的出租車。她快步走了兩步,擡手招了招,卻發現那輛車沒有絲毫的反應。
直到車子駛近,陸铮才發現,車上早就坐了人,隻是司機還沒來得及摁下綠牌。
“去哪裡?”
沉默地停在路邊的朗陳南,突然開口。
陸铮看向朗陳南,猶豫了片刻,“去機場。”
“上車,我送你。”
朗陳南将摩托車往陸铮的方向開了開。
見狀,陸铮連連擺手,“不用了,我打車去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手機屏幕上的隊列顯示前方還有十位,而眼看着就快要趕不上謝勝因所說的時間點了。
“從這裡出發去機場,不堵車的話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現在上下班高峰期,都在堵車,你就算打上車了,可能也得再多堵車一小時。”
朗陳南頓了頓,“你不怕趕不上嗎?”
“……”
陸铮與朗陳南對視了片刻,“送我去機場,不會影響你上班嗎?”
朗陳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請假就是了。”
“那就麻煩你了,陳南哥。”
陸铮點了點頭,卻在走向朗陳南的時候,朗陳南再度開口,“停。”
“你去樓上我桌下的櫃子裡拿個頭盔再上車。”
朗陳南扯出了一個假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頭盔,“還是你想要戴我腦袋頂上的這個?”
還沒等朗陳南說完話,陸铮就一溜煙地消失在了原地。
……
陸铮再次坐上了這輛拉風的摩托車。
在冬天的時候,有外套,陸铮還可以抓着朗陳南那件不太合身的外套,但現在是夏天,朗陳南也隻是簡單地套了件襯衫。
陸铮剛在車上坐穩,粗略地尋找了一圈車身沒有可以扶手的東西之後,剛準備伸向朗陳南戴着頭盔的腦袋後,朗陳南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
“陸铮,你要是敢抓着我的頭盔,你就完蛋了。”
“咳——”
突然被猜中的心思,陸铮被結結實實地嗆了一口。
她連聲笑道,“哈哈,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想着抓你頭盔呢。”
朗陳南借着後視鏡,白了陸铮一眼。
他有的時候真的不理解陸铮的腦袋瓜是怎麼長的——
明明有的時候聰明得過分,但有些時候卻又格外遲鈍。
朗陳南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你低頭,座椅上有個扶手。”
“咦——我記得上次沒有诶。”
陸铮低下頭,她發現,确實在駕駛位和她坐着的坐墊中間多了一條黑色的皮質扶手。
“嗯,我新裝的。”
朗陳南應了一句,“抓緊了就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