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勞模難得今天這麼早下班啦?”
祝青溪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客廳亮着燈。
她一眼就看見了正站在燒水壺旁邊,拿着杯子,等待着水燒開的陸铮。
陸铮好像在發呆,沒有聽見祝青溪進門的聲音,也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
祝青溪困惑地皺了皺眉,也沒太在意,打開鞋櫃正準備換上拖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水壺燒開了的滴滴聲。
祝青溪走向陸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陸铮目不轉睛地盯着桌面上的玻璃杯,她手中握着剛燒開的水壺的把手,她是在看着水杯,但又沒在看着水杯。
滾燙的熱水伴随着滾滾的熱氣,傾入杯中,但眼見着熱水就要充滿杯身,陸铮卻沒有任何反應。
“陸铮,水滿了。”
祝青溪瞥了一眼,随口說道,但陸铮還是沒有反應。
祝青溪在沙發上放下書包後,那熱水終于溢出了杯身——
“嘶——”
滾燙的熱水順着桌面流淌,燙到陸铮的那一刻,她才有了丁點的反應。
陸铮的小聲驚呼,也引來了祝青溪的注意力。
她看見了溢出玻璃杯的熱水,問道,“燙着了嗎?”
“沒有。”陸铮兩個指尖被燙到了,她旁若無人地吹了吹,放下了手中的燒水壺,轉身走向廚房。
但她從廚房回來後,手上卻空無一物。
“陸铮。”祝青溪皺起了眉,“你知道你自己剛才去廚房是要做什麼嗎?”
“啊?”
指尖還在灼燒着,陸铮像是大夢初醒一般,雙眼終于聚焦,對上了祝青溪的目光,“什麼?”
她還是渾渾噩噩的樣子,已經回答了祝青溪。
見狀,祝青溪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廚房。
她拿回了桌布,将桌面上的熱水擦幹淨後,才轉身看向陸铮,
“陸铮,你這個樣子……會讓我覺得當時勸你,是錯誤的選擇。”
……
“手伸出來。”
祝青溪闆着一張臉,将陸铮摁在了沙發上,她的手上拎着一直醫藥箱。
“沒事啦,就這點燙傷。”
“伸出來。”祝青溪沒理會陸铮的拒絕,又重複了一遍。
祝青溪不大生氣,她總是很善解人意,很溫柔,但她一旦生氣,陸铮就會害怕。
見狀,陸铮隻好将手遞給了祝青溪。
祝青溪冷着一張臉,處理着陸铮手上的燙傷。
陸铮:“青溪,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
聞言,祝青溪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沒好氣地瞥了陸铮一眼,“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愛道歉。是你的錯嗎,你就道歉。”
“如果說……把熱水灑在桌上的話……那就是我的錯。”
“嘶——”
給陸铮上藥的祝青溪,突然一聲不吭,狠狠地擰了一把陸铮的手。
祝青溪:“我說的是這個嗎?”
“不是……”陸铮的臉擰巴在了一起,她委屈地努起了嘴,但卻很誠實,“我知道你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還道歉。”
祝青溪白了陸铮一眼,往陸铮的手上纏起了繃帶。
眼看着祝青溪纏着的繃帶不再滿足于指尖,有向手掌蔓延的趨勢。
陸铮才弱弱地開口,她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祝青溪的臉色,
“青溪……我覺得吧……這個燙傷沒有嚴重到需要……需要把我包成個木乃伊吧?”
祝青溪:“閉嘴。”
陸铮識趣地閉上了眼睛,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祝青溪将自己的左手包成了一個小型炸藥包。
“青溪。”
在祝青溪停下手上動作的時候,陸铮重新開口,“他明天就走了。”
祝青溪剛開始收拾藥箱的手停了下來,她擡頭去看陸铮,但陸铮卻低下了頭,讓她看不清陸铮臉上的神情。
陸铮:“他明天就要去英國了,這之後……我可能都見不到他了。”
謝勝因雖然嘴上不留情地說了陸铮一頓,但是在電話挂斷的五分鐘後,陸铮又收到了來自謝勝因的短信。
短信上詳細地寫了明天她與程衍出發的時間點,以及大概的位置。
“……”
祝青溪聞言,沒吭聲盯了陸铮約莫幾十秒,才開口道,“有的時候,我其實挺不理解你的。”
“你和他能夠在一起,我覺得應該也有我一份小小的功勞吧。每次我看你和他約會回來以後,都很開心,其實我也挺高興的,陸铮。”
祝青溪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家的情況不太好,也可以理解你的一些顧慮與決定。但是……”
“你明明就還喜歡他,又為什麼要分手呢?”
“當然,我在這裡說這些話,可能在你看來也是越界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铮铮……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跟随自己的内心。”
祝青溪擡手拉住了陸铮沒有被包紮的右手,
“我知道,你和他分手可能是自己内心做了很大的鬥争才下的決定。但是既然現在你知道他是明天的航班,說明有人告訴你這個消息了。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别讓自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