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有意中人,等我消息。”謝辰澤将文件夾退回,幹脆利落。
“真的?怎麼沒聽阿茂提起過,你不會是應付我這個糟老頭子吧?”
謝德茂是老爺子給謝辰澤指派的私人管家,也是他的耳目。
“我哪敢騙您?”
謝家男人向來一言九鼎,基因烙在骨血,老爺子不去往旁的想。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管,你覺得合适就好,記得早點帶來讓我瞧瞧。”
“一定。”
聽他的語氣,似成竹在胸。老爺子不便多問,由他扶着一道開席去。
許暮芸是小輩,謝辰澤是長輩,兩人分坐在圓桌的兩頭。
席間,許暮芸時不時地瞥向他,感謝今天幫忙解圍。謝辰澤似不在意,隻管吃席,和老爺子聊公司近況。
飯後,許暮芸怕今天拒婚的事,讓爺爺為難,去廚房親自切一盤水果送到書房。
“小芸來啦,坐坐坐,爺爺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下午旁人在場,謝文松不便多言。現下隻有爺孫兩人,總算可以說些體己話。
“我今天瞧出來,你沒看上魏家那小子。退婚的事不用擔心,天塌下來,有爺爺替你頂着。”謝文松張嘴吃進許暮芸送來的車厘子,一語道破。
“嗯,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他,沒别的意思。”許暮芸暗暗吐氣,這一茬算是過了。
“你們年輕人感情的事,爺爺不懂,找個自己喜歡的,家世門第什麼的,爺爺統統不在乎。”老爺子歎氣說,“爺爺老了,知道你在這個家不容易。能早點安定下來,我才放心。”
謝文松真心疼愛這個養孫女,從未把她當外人看待。他有他的苦衷,歲月不饒人,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個年頭。抱不抱孫子這種事先撇開不談,能把她嫁出去,為她添置一份厚實的嫁妝,關起門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今後就不必受兒孫的氣。
倘若走之前她還沒個着落,以她沉悶隐忍的性子,不是兒孫幾個的對手,免不了卷入争家産的麻煩事。哪怕遺囑寫得清楚明白,争來吵去終究躲不過。兒媳翁玉柔綿裡藏針,心機深重,他最清楚不過。
謝文松向來主張家和萬事興,一大家子的人,隻有勁往一處使,才能長盛不衰。許多落寞的世家大族,多是因為内鬥,不到三代便落敗得毫無蹤迹。身為謝家的大家長,這種事見怪不怪。
現下有兩樁事頂要緊,小六和孫女的婚事。他們能各自找到意中人,盡早成家。他最後的使命便能完成,日後可以坦然面對列祖列宗。要是有幸抱得曾孫,更是錦上添花。
“其實……我有喜歡的人。”許暮芸垂頭喃喃地說。
沒有外人在場,顧慮減輕許多。許暮芸終把心中實話說出。
“怪不得今天我看你有點怪怪的,吃飯老心不在焉。”
爺爺向來目光銳利,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哪有?爺爺淨取笑我。”
“給爺爺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呀……”許暮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編,随口胡謅,“他眼睛很黑很深沉,好像能看透一切,肩膀厚實,手臂強壯有力,溫柔體貼,很有君子風範。”
平時接觸的男性都是劇組成員或演員,沒和男人正兒八經相處過,昨晚的事莫名在腦中浮現,不覺間把謝辰澤當成參照物。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說完當即後悔。
“啊呀!你們發展到那一步啦!女孩子要矜持,保護好自己。”
老人原以為能聽到“有事業心”、“有擔當”、“心地好”之類的詞語,哪裡能想到她居然在描述肢體,既開心又擔心。
開心的是,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确有其人,又擔心孫女在感情上受到欺騙,最後吃虧。
“爺爺,我明白的。”
小姑娘臉皮薄,雙手捂臉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爺爺不逗你,今天爺爺高興,兩樁心事都有着落。”
“還有哪樁?”
“小六也有意中人,爺爺可以放心啦。”
許暮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