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臣這就告退。”
到手的肉又飛了,多隆很是憤懑,可又不敢和太子對抗,隻好不甘地退下。
見是他來了,駱卿安瞅了一眼:“太子殿下還是别費勁了,我什麼都不想說。”
往日裡一個俏麗纖弱的人兒,如今幾乎是挂在鐵架上,臉色蒼白,氣息孱弱,拓跋焘心猛地一揪。
“你知不知道,現在群情激奮,父皇也大發雷霆,他們都要你死。”
駱卿安冷笑一聲:“當年駱家制的兵器,滅了多少赫達人,他們恨我,也是自然。”
“你既知道,現在能保你命的辦法,就是徹底歸順赫達。聽我的,别再倔了,先保住命要緊,不是麼?”
他果然要勸降自己。駱卿安露出鄙夷的神色:“要我歸降你們?絕無可能。”
拓跋焘示意左右的人先退出去,然後道:“我猜,你來赫達的目的是要收集闫玺和我們私下往來的證據,以此來還駱家清白?”
沒想到他猜到了自己的目的,駱卿安驚疑不定。
她的表情證實了拓跋焘的想法,他繼續道:“闫玺那隻老狐狸,的确和我們有交易,他為人狡詐陰險,我本就不喜他,互相利用罷了,證據我可以給你,但你今後要留在赫達,安心替我們做事,如何?”
“我父親忠心為國,卻遭奸人陷害。你若真心當我是友,就将證據給我,幫我翻案,而不是勸我背叛國家,做個受千夫所指的叛徒。”
她看到拓跋焘怔了怔,眼裡的情緒捉摸不定。
“你真是,頑固不化。”
他似乎是負着氣出了門。
接下來的幾日消停了,沒有人再來找駱卿安。她每日想的更多的倒不是自己,而是擔憂母親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多隆他們有沒有去為難他們?
她來赫達找證據,本就是铤而走險,若又連累了他們,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
但好在,這幾日并未看到他們被關進來,說明他們是安全的。
一日,獄卒來送飯,在她門口丢進個食盒就走了。
打開盒子,駱卿安看到裡面裝了豐盛的菜肴。
她心頓時沉下去,一般來說,隻有判了死刑的犯人,在臨刑前才會擁有豐富的吃食。
難道說,她已被判了斬刑?
她叫住剛剛離開的獄卒:“你站住,告訴我,我是不是明日就要沒命了?”
獄卒回過身,斜她一眼:“你現在受萬人唾棄,不死還留着浪費糧食?明日要拿你祭劍,你也算死得其所。”
雖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可當真的聽到,駱卿安還是恐懼難安。她仿佛全身的血夜凝固,再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變得呆呆滞滞。
天剛泛亮,兩名獄卒就進來,押着駱卿安上了囚車。
但是他們沒有去刑場,而是去了城門口。她遠遠看到那裡集結了一大群人馬,不僅有官員,還有兵卒。
她心裡冷嘲,她的死有這麼重要麼?值得這樣大動幹戈。
突然,她想起來,昨日問獄卒自己是怎麼個死法,本以為就是按照慣例拿鍘刀咔嚓一下了事,可他說要拿她祭劍。
也就是說,赫達人造了一把寶劍,需要血來祭奠。
她更是覺得疑惑,不明白他們在搗鼓什麼奇怪的東西。不過橫豎都是死,什麼方法處死她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坐在囚車裡,走到黃沙地,駱卿安看着茫茫然的沙漠,更添一層憂郁。
不知現在娘他們現在在做什麼?知不知道她就要喪命?
她一直望着沙漠,忽然感到一道人影過來,定睛一看是拓跋焘。他小聲道:“到了祭壇後,我的人會假意殺了你,不要害怕,配合他的動作,祭劍結束後,就會放了你。”
駱卿安猝然坐直,圓碌碌的明澈眸子看着他:“你願意放了我?”
慢慢浮出一絲苦笑,拓跋焘無奈道:“我不想放過你,可更不想讓你死。”
他看到她的眼中先是詫異,接而流露出感激。在此以前,她從未這樣凝視過他。
心頭又湧起熟悉的酸澀感,拓跋焘狠心離開了囚車旁。
天風浩蕩,黃沙彌漫,日頭懸在天邊,一望無際的蒼涼。
隊伍繼續向前進,看到前方聳立許多三角形的黃沙土堆,異景引得大家注目。
拓跋焘問不遠處的多隆:“我極少來此,但記以前,這裡是片空曠的地方,現在冒出來了這麼多的沙堆。”
多隆也覺奇怪:“我之前來時,并未看到過這些。想是近來由于沙地的變化才形成的?”
兩人的話剛停,眼前的沙堆豁然裂開,裡面跳出手拿砍刀的蒙面人,身手敏捷,急速向隊伍沖來。
猝不及防遇到襲擊,連拓跋焘都驚愣少時,反應過來後,他的侍衛已經被撂翻多人。
拓跋焘的親衛大喊:“保護殿下。”
士兵得令,與這些蒙面人厮打起來,可後者明顯是訓練有素的刺客,身手不凡,雙方激烈對戰。
其中一人,生得威俊挺拔,接連砍翻阻擋他的人,突破重圍到了囚車前。
他用刀使勁劈開鎖鍊,急切道:“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