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這裡的問題,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證實了心中猜測,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後,安厲心裡松了口氣,氣勢洶洶的便要去溪流源頭查看怎麼回事。
羅漁攔住了他,蹲下身,示意安厲看泉眼:“安少爺你看,泉眼不再往外冒水了。” 這可不是件好事,别看這泉眼不大,但他們五十幾号人,吃喝用水,可全靠這個泉眼。
安厲也皺了眉,想了想,也半蹲下來,伸手放在泉眼底部。“還真是,手放在這裡也感覺不到泉眼吐水。”他站起身,“還是沿溪而上,看看溪流盡頭怎麼回事吧。”
這次羅漁沒有阻攔,而是跟上安厲,很是疑惑:“山谷最裡面是向上的土坡,光秃秃的,隻有幾棵斜生的枯樹。按理說,不該有溪流才對,又不是山石,還有山澗的可能。”
反倒是安厲,讀書不多,面對這種事,便也沒有什麼固定思維。“你跟神明說什麼道理?若是能和神明講道理,哪來的這片供我們安居的樹林?”
羅漁一想也是,便自嘲道:“安少爺,你說得對,是這個道理。看來我也是讀書讀得迂了,看什麼都想追根究底,全然忘了,世道早就變了。”
安厲不懂讀書人的想法,便也沒回話,而是快走幾步,來到樹林盡頭。“嚯,這可真是大手筆啊!”看清樹林盡頭以後,他不禁感歎道。
羅漁卻是再一次苦笑:所謂神明,都是這樣的嗎?為所欲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作為被神明庇佑的人,他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安心。
隻見原本光秃秃的土坡,已經被開艮成了坡田,目測應是一畝左右。
田邊右側是一座低矮茅草屋,比他們現在住的窩棚強點。左側是一座小巧的神龛,内有一個空白神牌,神龛前的案幾上還有一個香爐。
茅草屋右邊是一個雞圈,内有三隻絨毛小雞。
神龛左側是一棵桑樹苗,不大的樹蔭正好遮住神龛,樹葉上還有一條結繭的蠶蟲。
坡腳下,還有一個屋門打開的雜貨鋪,内裡有一個貨架,架上沒看錯的話,應是糧食。
而這,已經将他們面前的這片土坡占滿了。他們不得不去想,若是土坡還有地方的話,是不是還有别的呢?不管是田地,又或者是房屋?
對于從前的他們來說,這些東西,便是用來賞賜下人都嫌少。但是現在?每一樣都彌足珍貴。
“安少爺,我們去給神明上香吧,感激神明的恩賜。”羅漁提醒努力想要看清,貨架上究竟是什麼糧食的安厲。
“嗯?嗯,應該的,應該的。”但随即,他便又遲疑了起來。“可是我們手中的香,早就用完了啊。若是撮土為香的話,怕是不敬神明。”
“這~”羅漁遲疑了起來,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先回去,把供桌上的東西挪過來,路上再讨論用什麼代替線香?
而且,神明給了這許多恩賜,也得把族人們都叫過來,祭拜神明。這樣,也好表達我們對神明的崇敬之心,彌補貢品匮乏、沒有香燭的窘迫。如何?”
羅漁都這麼說了,安厲還會反對不成?兩人當即便回去了。至于這裡的東西?他們懷疑若是有人敢動的話,有事的絕不會是這裡的東西。
等他們召集族人再過來時,每個人手裡都或多或少捧着些東西。就連剛剛四個月的小麥子,手裡都捏着一朵野花呢。
安厲請自家最年長的族老,代為主持祭祀。他們盡己所能的,舉行目前能舉辦的最為隆重的祭祀,表達自己的虔誠。就怕神明覺得他們怠慢了自己,收回了這些賞賜。
等到祭祀結束,他們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大變模樣的土坡,将手中臨時搓制成香的香蒲草的草莖,插進神龛前的香爐裡。
過了會兒,一切都沒有變化,他們所有人才大松了一口氣。覺得是神明感受到了他們的虔誠,原諒了他們貢品匮乏、沒有香燭的不敬之行為。
安厲見大家騷動起來,立刻大喝一聲:“ 安靜!”等族人們都安靜下來後,才道:“現在,誰會耕地,懂怎麼耕種坡田的,可以去看坡田了。
現在是初秋,如果抓緊時間的話,我們還能來得及種一些菽或是菜蔬。不管種什麼,我們冬天都能多出一些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