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在埋頭看書，靠後幾排的同學大多都趴在桌上睡覺，其中一個就是蕭楠翊。

有個女同學舉手示意陸顔，小聲說道：“班長，你來一下……”

陸顔起身走去女同學的身邊：“怎麼了。”

“這道題該怎麼解啊，我用了好幾個公式都不對……”

陸顔彎下腰，手中的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數字：“你先把這三個數帶進去，再用……”陸顔輕聲與女同學探讨，一邊朝蕭楠翊看去。

她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很久，要麼就是真的睡着了，要麼就是裝睡，但第二個可能性偏多，因為蕭楠翊從來不愛睡午覺。

陸顔收回眼神：“我這樣的解法你可以接受嗎。”

女同學豎了個大拇指：“我知道了，謝謝班長！”

陸顔溫和一笑，直起身子朝蕭楠翊走去。

李啟明正埋頭看《讀者》，見陸顔停在蕭楠翊旁邊，他識趣地碰了下蕭楠翊的手肘，小聲道：“班長找你……”

蕭楠翊紋絲不動，李啟明擡頭尴尬一笑：“嘿嘿……她可能睡着了……”

陸顔盯着蕭楠翊的後腦勺，無話，重新回到講台在紙上寫着什麼，随後輕輕撕下，折好，又走去蕭楠翊身邊，從她的下方朝上塞進去，紙張完美卡在蕭楠翊的手中。

看着陸顔轉身離開後，李啟明撓撓頭，用手戳了一下蕭楠翊：“你跟陸顔鬧矛盾了？”

蕭楠翊一隻眼睛從手臂中露出來：“沒有……”

說完她把額頭抵在桌上，騰出雙手翻開紙張。

[為什麼不理我？]

問号格外用力，像一把鐮刀剜剌蕭楠翊的心。

看完後她把紙放進課桌裡，繼續埋頭裝睡。

蕭楠翊的動作陸顔在講台上盡收眼底，她眉頭輕皺，又低下頭，視線停留在習冊，教室裡的細微的聲響漸漸安靜，所有人好像都開始困乏，一個個倒在桌上開始閉眼休息。

陸顔依舊直挺挺坐着，不時瞟一眼蕭楠翊的方向。

一直挨到下課鈴響，蕭楠翊都沒有起身，李啟明捂着肚子：“大姐，我的好大姐，你快讓讓吧！我憋不住了……”

蕭楠翊擡眼斜望李啟明：“你屎尿怎麼這麼多！”

她隻好起身給李啟明讓出空隙，陸顔抓住機會走到蕭楠翊面前：“跟我出來。”

蕭楠翊悠哉回到位置坐下：“我現在不想出去。”

陸顔微眯着眼：“那好，就在這裡說。”

“說什麼。”蕭楠翊不看她眼睛。

陸顔直接貼住蕭楠翊側身，手撐在兩邊課桌：“為什麼不理我……”

“啊？有嗎？我怎麼不知道？”蕭楠翊神态悠悠，眼神飄至另一邊。

“蕭楠翊，你為什麼生氣？”陸顔輕聲問。

“呵，笑話，我生什麼氣，我生誰的氣，我憑什麼要生氣……”嘴唇在顫抖，蕭楠翊自己都沒發覺。

“我剛剛有去涼亭找你，可你不在。”陸顔有些委屈。

“你有自己的事要做，馬上又是期末考，以後我就不叫你了。”蕭楠翊壓住聲線，嘴角挂起假笑。

陸顔輕輕吸了口氣：“你一定要這樣同我說話嗎？”

“我挺正常啊……”蕭楠翊對上陸顔的視線，隻不過一秒，又挪開。

陸顔咬着唇：“待會兒放學……”

“待會兒放學我有事，約了人打球，你跟思思她們回去吧。”蕭楠翊側過身，不看她。

陸顔蹲下，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蕭楠翊的衣角摩挲：“你到底怎麼了嘛……”

蕭楠翊見陸顔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抿了抿唇：“真沒事，我例假來了，有些不舒服。”

“你例假明明是中旬，這才月初。”陸顔顯然不信這套說辭。

“我說來了就來了，你别管。”蕭楠翊咬牙吐出話。

陸顔盯住蕭楠翊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例假來了還可以打球，我挺佩服你的。”說完後她轉頭離開。

蕭楠翊挑眉，玻璃瓶砸爛在顱内，滿腦稀碎。

整個下午兩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蕭楠翊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個方向，可烏黑的馬尾好似長在心上，蕩來蕩去，晃得她惴惴不安，晃得她抓心撓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