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翊停下腳步，擡眼望着熊隐：“熊組長，陸顔是無辜的，這樣做不太合适吧……”

“陸顔是方澤的目标，于情于理都該讓她知曉這件事，你是瞞不住的，況且方雨不僅涉及到制.毒，手上更是還有四條人命，我們有必要告知陸顔此人的危險程度，你作為刑警，不是不清楚辦案程序。”熊隐的話語淩厲，不帶任何感情。

蕭楠翊指着手表，帶着一絲愠怒：“現在是晚上11點，要例行詢問也得等到明天上午吧？你們讓她這麼晚來警局算怎麼回事？”

熊隐不回答她的話，直接擡手指向辦公區：“蕭楠翊，我現在命令你，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你現在的身份是警察。”

路過的同事雖是沒有停下腳步，但注意力也全都在兩人身上。

這是蕭楠翊第一次與熊隐正面交鋒，她手指攥緊褲側，隻覺得身體在發抖。

無能為力看着陸顔的背影遠去，隻覺得渾身的力量被抽取。她無法想象陸顔看到那些照片和血信後會是怎樣的心情，有一瞬間她隻想找到方澤後一槍打爆他的頭。

“蕭楠翊——”熊隐又一次喊她的名字。

蕭楠翊閉上眼，咬了咬牙：“是，熊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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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姐，實在是抱歉，這麼晚還讓你來警局配合我們工作。”行動組警員取出紙杯，為陸顔倒了杯水。

“謝謝。”陸顔接過水，放在桌上，她并不知道這次又被請來警局的原因是什麼。

兩名警員互相看了一眼，從文件夾裡拿出一疊照片攤開在桌上，全都是陸顔的身影，照片有老舊的，也有新拍的，她凝眸一瞬，皺起眉頭跳躍性地掠過這些照片，根本不能細看。

緊接着警員拿出了方雨的畫像：“陸小姐，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陸顔看着畫像，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畫像上的那張臉似乎在腦海裡與一段模糊記憶重疊。

警員看出陸顔臉上明顯的表情，把畫像又往陸顔手邊推近了些：“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隻是，好像在很久以前見過他，是我讀高中的時候……”陸顔如實回答。

“這個人叫方澤，曾經住在陵江一中後門，這些照片和信紙上的内容也全都是你，你們之間有過什麼交集嗎？”警員又重複性問到。

陸顔沒有說話，她不由得想到穆正當年的死，會不會就是這人所為。

也難怪那次在東州，蕭楠翊會無緣無故問起她有沒有覺得自己身邊出現過奇怪的人，所以，她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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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景百無聊賴坐在沙發邊看着電視，桌上堆滿了瓜子花生的屑殼，酒瓶歪躺得橫七豎八，煙灰缸裡燃燒的煙蒂正冒出縷縷煙霧。

她已經習慣這些人把屋裡搞得烏煙瘴氣，反正又不是她收拾，權當看不見。這是北郊的一個地下賭場，自從代軍出事之後，南陽的分線全都轉移到了霧城，項景作為X集團的重要成員，也自然而然在這裡落了腳。

眼睛雖是盯着電視，但腦袋裡卻是在思考别的問題。

“項姐，聽說阿昌今晚被抓了？”

項景懶懶回應道：“他自己玩兒過火，沒發現條子，估計這次得交代進去。”

“哎……最近條子是查得越來越嚴了，我聽他們說啊，上頭的老大應該是要放棄霧城這個市場了……”

“誰知道呢。”項景灌了口酒，餘光瞟見隔壁房間開了門，隻見瘦猴背着一個吉他箱走了出來，她看了一眼迅速移回視線。

“喲，瘦猴，去哪兒啊？”一個馬仔問他。

“我去哪兒你管得着嗎你？我大姐頭都還沒發話呢。”瘦猴屁颠颠地走了過去。

項景冷笑一聲：“哼，我可不敢當。”

“别這麼說啊，雖然這場子健哥交給了我打理，但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大姐頭。”瘦猴陰陽怪氣說道。

“你廢話真多。”項景偏過腦袋，直勾勾瞪着他，社團裡反目成仇相當正常，但項景自認為對他并無虧欠，多是瘦猴自己野心太大，一直想往上爬，不甘屈居于一個馬仔的身份。

代軍出事那晚，項景發現瘦猴背着吉他箱鬼鬼祟祟溜走，後來才聽說代軍被送進醫院的消息，沒想到原來瘦猴是接了這麼茬好事，果真是唐子健的一條好狗。

瘦猴也隻是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馬腳：“算了，我不跟你計較。”說完轉身就走。

項景面無表情将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她打了個哈欠：“困了，我去睡覺。”

一旁的幾個馬仔看着項景進了房間，又繼續玩兒着牌。

項景搖搖晃晃進了屋子，鎖上門，随後立刻恢複正常，找了身黑衣服，照舊帶着口罩和鴨舌帽，輕車熟路沿着窗戶翻牆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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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暗，風敞起窗簾一角，斜枝跟着輕晃擺動。

許傑的卧室還亮着微弱的燈，沒合攏的書正攤在胸膛上跟着呼吸起伏，一陣響動讓他驚醒，懷裡的書也跟着動作滑落到地闆，發出“咚”的響聲。

許傑揉了揉眼，下床将書本拾起，用手輕輕擦了擦放回床頭櫃上，開門朝客廳走去。

“顔顔？”許傑沒開燈，依稀憑借窗戶透過外界的光看到客廳有個人影。

許傑見人不說話，走到玄關處開燈：“這麼晚了還過來這裡，是不是跟楠翊鬧矛盾了呀……”

“我就看你們那天不對勁麼，有什麼好好說就是，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的，不要因為小事吵架……”許傑邊說邊開了燈。

轉過身才發現身後壓根兒不是自己的女兒，許傑吓得一激靈，那人帶着口罩，眼神陰冷，一把捂住許傑即将開口呐喊的嘴，用刀刺進他的腹部……

方澤開了門，把人塞進垃圾桶，瘸腿推着闆車進了電梯直達地下車庫，一輛老舊三輪正停在電梯門口的不遠處，他扛起麻袋，挪着步子走到三輪車後箱，重重擱下，随後揚長而去。

許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疼得冷汗直冒，不停喘着氣，想要用手去探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已經被綁在座椅上，此時正處在一個黑暗的環境。

懷裡似乎還有一個堅固的東西，正在發出“嘀嘀”聲，許傑呼吸加重，這……這是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