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顔捂着耳朵,眼裡溢出淚水,看着眼前面色陰冷的人,甚至在爆炸的那一刻,她連眼睛都沒眨過。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陸顔哭着朝她痛喊。
“要知道,你的痛苦,可都是蕭楠翊帶給你的。”
随後她上前一步,靠近陸顔的耳朵,說得極為緩慢:“也可以說,都是蕭家,帶給你的……”
陸顔快要撐不住身子,手緊緊捂着胸口壓抑哭泣:“你就是蕭騰的女兒……對嗎?”
她對上那雙惡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該叫你鐘慕……還是該叫你蕭慕?”
鐘慕咧開嘴露出戾笑:“可我更喜歡你叫我的小名。”
陸顔這一刻隻覺得惡心:“你就不怕我告訴警察嗎?”
“是麼?我想你沒有這個機會。”鐘慕偏頭向後望去,看着不遠處霍可與唐子健招招緻命的搏鬥,勾起嘴角重新對上陸顔的視線,神色竟有一絲得意,仿佛勝券在握。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蕭楠翊她是無辜的!”陸顔快要瘋掉,對着鐘慕喊。
鐘慕一把扯住陸顔的手腕,拽着她靠近自己,手背撫上她的臉:“隻要你乖乖聽我的,我答應你,可以留蕭楠翊一條命。”
“你要我怎麼做?”陸顔跌倒在鐘慕的懷裡,泛起血絲的雙眼被火光映得更為熾痛,她擡眼憤恨地看着鐘慕。
“和我離開霧城,離開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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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清這邊在熟睡中接到緊急電話,連襪子都來不及穿,急急忙忙換好衣服就出了門,同時上報給了聯合行動組,一行人接到指令後快速到達化工廠門口,第一時間讨論出解救與抓捕方案,各組人員迅速呈分流狀包圍了整個化工廠。
也就在前兩分鐘,鐘慕的車早已駛離這片區域。
整個頂樓的闆塊在爆炸後隻徒留半層殘垣,一時間濃煙四起,蕭楠翊趴着身子,頭腦昏沉。
許傑的屍首被巨大鋼管砸中,蕭楠翊的小腿也被斷掉的鋼筋刺傷,她連翻身的動作都難以做到。
兩人從樓上掉入樓下,眼前的火光不斷,救援小組和特警隊繞過斷梁,一同将蕭楠翊身上的鋼管挪走。
蕭楠翊咬牙忍住痛苦,旁邊的警員将她扶起,她瘸着腿徑直朝許傑走去,使力挪動那根巨大的管子,救援小組見狀也都紛紛上前開始一起搬動。
許傑的身體凹陷得厲害,五髒六腑早已被壓碎,蕭楠翊無力跪在他身邊,埋頭哭泣。
…
車流湧動,滲着血的摩托在街道上疾馳,快速掠過身邊的車輛,去到一處别墅區。
項景踉踉跄跄下了車,來不及用腳踢開支撐架,摩托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隻好賭一把了,但願她在家……
項景冒着冷汗,耳朵轟然鳴響,臉色煞白,眼圈周圍激起紅絲,活脫脫像個剛從暗地裡掙脫而出的煉獄者。
她用力壓制疼痛,目光凝視前方,鮮紅的血一滴一滴順着腳步砸在地上,從後院的外牆爬進去,随後重重落下。
冷竹不知道為何,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總覺得心裡悶得慌,起床準備去陽台坐會兒吹吹風,隻聽見花園的草叢裡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發出聲響。
她立刻拉開落地窗朝下面望去,滿身鮮血的人正滾落在草坪上。熟悉的發型,熟悉的外套,湧出的鮮血刺痛人的眼睛。
…
幾個保镖動作輕緩将人放到床上,冷竹立馬上前查看起項景的傷勢,胸膛上豁開的傷口鮮血正汩汩流出,看得她心痛。
“把我的工具全都拿來,還有,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冷竹朝幾人說道。
“是,小姐。”帶頭的保镖即刻回應。
待人準備好醫療器具後,冷竹叫人全都離開了卧房。
她直接剪開項景的襯衫,床單上迅速覆滿了鮮血,用酒精給自己雙手消毒完畢,又拿出一罐小玻璃瓶,用針管抽取其中的液體,緊接着推進項景的皮膚。
“小樣兒的,遇到姐姐算你走運了,該怎麼謝我……”冷竹看着她,一邊注射一邊說。
“唔……”項景嘴裡哼出聲,眯着眼睛看向冷竹,面前的人已經出現重影。
“好好睡一覺吧,睡醒就沒事了。”冷竹摸着她的卷發,準備給傷口消毒縫合。
項景說不出話,瞬間沒了意識,她的上半身就這樣一覽無餘展現在冷竹眼裡。
肌肉線條分明,肩膀輪廓飽滿,可并不與壯碩相幹,她見過項景出手的樣子,幹淨利落,是輕盈的巧妙。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多到數不清,新的,舊的,竟毫無違和與這一副完美身軀結盟,連疤痕都是這麼恰到好處的美,現下膚色像是奶油一樣醇,遇上時機不對,否則她真的想咬一口。這是她第二次看着項景熟睡的臉。
冷竹籲了一口氣,戴上手套後開始給她擦拭碘伏。
傷口呈一條線,最深的大概三公分,偏左胸位置,左深右淺,看得出項景在搏鬥時有進行快速躲避。
手持鑷鉗引針穿進皮膚,冷竹借助工具感受她肌膚的軟,反複交錯,縫到第五針時進行提拉,不亂條序地收尾,冷靜又克制,絲毫不像她平日的模樣。
在接手華峰醫藥之前,她已經是名醫生,要不是為了繼承家業,說不定自己早就成為了外科專家。
冷竹摘下手套搖頭歎氣,但要真的是這樣,說不定一輩子也不會遇見她,又怎麼會救得了她呢。
不去想沒有發生的遺憾,那是永遠也觸及不了的假性夢魇。
冷竹收起心緒,給人裹好紗布,帶血的衣物和棉球全都扔進垃圾桶。
暫時就讓她這樣睡一晚吧,冷竹扶額看着滲滿血的床單,估計連床墊都不能要了。坐在沙發上倒了杯酒慢慢啜着,冷竹開始回想之前的種種,在南州出差時與項景的第一次見面,直到前幾天的爆炸案以及當天在酒吧聽到的内容,再加上陸顔先前因為被人陷害進了拘留所。
直覺告訴她,一連串的這些事脫不了幹系,很有可能就是這幫人在從中作梗。
眼神挪到項景身上,繼續往嘴裡送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