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别墅,剩下的人在盤運地下室最後的貨物,旁邊一扇鐵籠裡,霍可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腳上拴住的鐵鍊迫使她隻得在周圍半米活動,身上的血迹早已凝固,髒破的襯衫印滿污迹,此刻她側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看着這些人一個勁兒地将東西往外搬。
地下室卻也修繕得異常幹燥,大概是需要放置特殊物品的關系,譬如,藍晶。
類似于小頭目的花襯衫男人在一旁指揮着其餘馬仔,讓他們抓緊時間把這裡的東西全都運走,隻聽唐公子說,大老闆今天就要前往雲江的邊陲地區,隻等暹國的船接他們出境。
另一個馬仔在花襯衫耳邊問道:“大哥,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那……籠子裡這個人該怎麼辦?”
花襯衫看了看霍可,不耐煩地擺擺手:“大老闆特意讓人告訴我留她一命,待會兒下山的時候找個路口把她踢下車就是。”
“那大哥,咱走吧,地下室沒有存貨了。”
“行,你待會兒找幾個兄弟給那人放到後面貨箱去。”花襯衫說完後掏出手機邊走邊撥通電話,準備給唐子健告知事情進展。
霍可隻覺得身體沉重,雖然鐘慕有讓醫生給她取出子彈,可後面一直沒人替她重新換藥,估計傷口早就惡化了,這半個月幾乎沒怎麼吃上幾頓飽飯,昨天開始甚至還發起了高燒,她隻憑堅強的意志在硬撐,幸好在蕭家工作的時候幾乎是頓頓都有肉蛋奶,不至于身體在這種時候掉鍊子,霍可不得不在心裡默默感激蕭家對她的恩情。
幾人架住她往外拖動,直到霍可重新見到陽光,一時間沒适應過來,眼睛被太陽刺得生疼,隻好暫時閉着眼任由那幾個馬仔把自己扔進貨車的貨物箱。
貨物箱被軍綠色的貨布遮蓋住,光束透不進來,悶悶潮潮的味道。霍可咬牙翻動着身軀,很快适應了光線,觀察着周圍一切,這些木箱上都印着沙灣木材廠的标識,裡面放置的都是紅酒,但隻有霍可知道,這木箱内,還另有乾坤。
外頭時不時傳來的喊聲,更襯得此刻的别墅頗具凄冷之意,再過十分鐘,這裡将化為一片灰燼,一批馬仔正在往别墅房間的各個角落灑滿汽油,直到所有人退到大門口,将手裡的空汽油桶扔進房間,正準備點火的時候,花襯衫這時聽見電話那頭的指示,連忙叫人停下。
他走到貨物箱前,打着手勢:“把人弄下來,關到别墅裡。”
剛才的那個小弟瞪大眼睛:“啊?大哥,你不是說放了她嗎?”
“唐公子剛剛打電話來說計劃有變,讓我們不要留下一個活口,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抓緊時間,今天半夜我們就得到達雲江,說是暹國的船提前了。”
這群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林間這時候正埋伏着兩支特警隊,另一批民警正在以分流狀包圍路口。
關亦舒趴在林地上,用望遠鏡查看着别墅外面的動向。
就在早上八點,她的手表接二連三響起提示,起初以為是蕭楠翊傳來的信号,但當她看到序列号的時候,明顯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音。
半點猶豫也沒有,關亦舒根據項景的坐标點,獨自驅車前往,後來發現這已經超出了南郊的範圍,周邊都是茂密的山林,屬于霧城的郊外區域,這幾條路過去就是通往蜀地與雲江的方向。
關亦舒将車開到一條岔路,項景的坐标卻再也沒有出現其他位置,這下可犯難了,她下車觀察着兩條路的壓痕,憑借這幾年大大小小的經驗,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右邊方向。左道是有很多車輛出入的痕迹,但這恰恰說明隐蔽性不高,雖然她不知道項景這時候給她發定位是出于什麼原因,關于項景進局子的事她也聽陳思思說起幾句,那天蕭楠翊曾跟項景發生過沖突,結合之前的照片與現在的形勢來看,項景有很大可能是警方卧底。
關亦舒快速将幾條線串聯在一起,一邊将車開了進去,果然讓她在距離别墅還有一公裡的時候發現情況,當機立斷給熊隐發去信息,告知自己現在的位置,并且讓熊隐派出民警與特警隊,隻說了兩個關鍵詞,藍晶,X集團……
關亦舒拿着望遠鏡,看着霍可被人擡了出去,她認得霍可,這是跟在陸顔身邊的蕭家保镖。
幾個馬仔将霍可扔進别墅,花襯衫親自拿着火把,就要往裡扔。
這時一聲槍響,花襯衫男人瞬間中槍倒地,火把掉在地上擦出陣陣火花,特警隊的狙擊手及時開槍控制住了這人。頃刻間,别墅外的一群馬仔方寸大亂,逃的逃,跑的跑,手裡有家夥的就直接朝着四面八方亂射。
在各處隐藏起來的民警抓住機會沖了上去,帶頭隊長手持92鳴槍警告:“警察!現在命令你們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這又成功吓到一批馬仔,全都聽話照做,幾個不怕死的往另一處方向跑上山,殊不知這一片區域早已被警方包圍,特警隊幾個警員立即起身舉起槍來對準逃跑的幾人,在他們腳下進行鳴槍警告,幾個馬仔吓得趴在地上發抖,隻有遇到警察的真槍實彈才真正老實下來。
關亦舒趁着這個功夫趕緊沖到别墅裡,還好特警組的狙擊手及時開槍,否則霍可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她給霍可松開繩結,又給人喂了點水,霍可喘着氣,費勁地擡起手:“貨車……木箱裡……有毒品……鐘……鐘慕搞的鬼!”霍可說完就暈死了過去。
-
幾輛警車已然從刑警局出發正在前往北江醫院新區的路上,熊隐坐在副駕駛,襯衫外是厚厚的防彈衣,她用力握住槍柄,雙手竟開始發起抖來,胃部一陣燒灼。
半小時後,就在警車駛入北恒路路口時,恰好有兩輛黑色SUV擦肩而過,熊隐隻是不經意瞟了一眼,卻根本沒想到陸顔與蕭楠翊還有項景三人此刻就在這兩台車之中。
很快熊隐帶着衆多警員前往醫院,醫院前門的群衆與腰鼓隊的大姨大叔聚集得太多,她隻能下令讓所有人把槍放好,不要驚擾民衆,并讓人盡快疏散人群,她則是帶着另外幾隊警員搜尋着醫院内部各處地方。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醫院内上上下下均沒有找到陸顔與項景的蹤迹,此時有一組民警在醫院的中央花園洗手間内發現打鬥痕迹,并立刻告知了熊隐。
她千算萬算是怎麼也沒算到行動居然還是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