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派輕松,不羁,要不是這是在寺廟,他就撲到花謝懷裡了。
花謝忍不住追問:“住持也不是說要就給呀。”
二皇子抓起一塊小巧的糕點,沒形象地整個塞入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拿救爪任……”
“抓人?”花謝看了秦栗一眼,又看向二皇子,“這麼粗魯,對方怎麼服,萬一告狀公子強制動武怎麼辦?”
看二皇子咽下糕點,她忙遞水過去,半跪在他身邊,一手托起他的頭,伺候他喝水,然後擦擦他沾了糕點渣的嘴角。
清了口腔,潤了嗓子,二皇子不怕事地笑了笑:“我又不稀罕和尚服氣,官家人不用武力,怎麼服人?”
花謝想,你不是不稀罕人家服氣嗎?
花謝看了秦栗一眼,擔心道:“可我們就兩個人,怎麼抓人?改日再來的話,寺裡一定做好準備。”
二皇子點點她的額頭:“你不是人?”
花謝揉揉額頭,瞪了二皇子一眼,還沒說話,二皇子一副思考的樣子道:“嗯,丫頭說的沒錯,确實隻有兩個人能用,爺不動手,要是爺動手,說明你們很沒用……”
他擡眼看看花謝,又看看秦栗,含着期待的眼神表示了一切。
秦栗立刻表示自己的價值:“殿……公子放心,屬下定助公子完成公子的差事。”
花謝看看秦栗,又看看二皇子,有些緊張:“我,我也盡力助公子成事。”
接着,她考慮如果動起手來,自己能做什麼。
看花謝認真考慮的樣子,二皇子明眸含笑直接倒在她懷裡,管他什麼佛門清淨。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二皇子不悅地掃了門口一眼,起了身,端坐好。
門打開,還是普言。
他端着賬本,依然有禮地對二皇子道:“蘇員外郎,實在抱歉,本寺今年為僧人們修繕後舍,還重塑佛身,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銀兩,還望員外郎寬限一段時間。”
看普言的樣子,花謝惱了,他隻差把“就是不交你拿我怎麼辦”這句話寫在腦門上。
二皇子手背撐着腮,一臉為難:“本官的同僚已經聽了好多次你們的寬限請求,很多年都是這樣吧,以前的就算,本官也懶得追查,今年再寬限,就過年了,年前本官希望自己的功績好看一點。”
看普言沉默不語,二皇子露出爽朗無害的笑容:“住持坐禅,本官就不打擾了,這樣吧,北荊州正在建造水渠,玲珑寺僧人去北荊州服役兩年,分批去,不要求一次全部離寺,這錢,就不用交了。”
普言沉默看着坐在地上的年輕公子,面色如常,但眼底隐約可見的起了情緒。
這個年輕的員外郎态度輕松,好像他可以做主處置玲珑寺似的,普言不信這個蘇員外郎有這本事,但對方的來曆他不清楚,令他有點在意。
普言作單掌禮,打了個佛号:“善哉須菩提佛,公子職責所在,貧僧無法幹涉公子的職務。”
二皇子起身,收斂了笑容,端出姿态:“既然玲珑寺不交免丁錢,那僧人就去服役,北荊州急着用人,就不選日子了,今日大師和你的一位師兄弟就随本官走吧。”
秦栗立刻向普言走去,臉色冷漠,擺出要押人的架勢。
“善哉須菩提……”
普言佛号還未頌完,就被秦栗打斷:“大師,走吧。”
秦栗一指門口,态度強硬。
花謝也不幹看着,忙去打開房門,見門口閃過一道灰衣身影。
她眨眨眼,二皇子說帶走兩個和尚。
花謝立刻追上去:“師傅,還請留步。”
她腳步輕快,一下子就擋在和尚面前,看是個年輕小僧,應該是普言的師兄派來看情況的。
年輕和尚躲閃花謝:“女菩薩自重……”
花謝怒了:“别潑我罪名壞我名聲,我可沒碰你,逃兵是罪,你要做逃兵?”
和尚不由得停下腳步,猶豫着,往身後看。
普言走出房門,他不管員外郎的命令,轉身朝内部大禅房區方向走去。
秦栗豈能讓他走?手快速搭上普言的肩:“普言大師,你要做逃兵?”
普言臉色一變,咬牙硬聲道:“你們仗勢欺人,狐假虎威,員外郎大人恐怕是沒這個權力強行緝拿我等。”
“本官有沒有權,現在大師不是看到了嗎?”二皇子款款踏出房門,手裡提着花謝負責的籃子,一派輕松,冷笑着,“呵!你們占山而居,地租不用付,香火錢不用繳稅,又不履行徭役,天下有這麼好的事?欺人的是誰?”
秦栗拉着普言的手臂,向年輕和尚走去,也抓住他的手,充滿霸道:“不好好走路,我不介意拖你們走。”
花謝忙回到二皇子身邊,接過籃子。
二皇子押着兩個和尚走到大殿外面,香客都注意了過來,和尚們也圍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公子是誰?”
“這是哪家公子,怎麼行如此無禮之事?”
“站住,你是什麼人,為何無故抓我寺僧人?”
香客和和尚擋住二皇子的去路,指着他們一行人。
花謝緊跟在二皇子身邊,怕倒是不怕,但被人指指點點她還是挺不舒服的。
二皇子停住腳步,沒急着走,氣定神閑地望着衆人,好像不是當事人一般。
看觀衆越來越多,二皇子才開口道:“本官乃戶部員外郎,今日來收玲珑寺拖欠已久的免丁錢,玲珑寺不交,本官隻好拿人去服徭役,閑雜人等退下,莫妨礙公務,不然,一律捉拿。”
二皇子的話音剛聽,一個充滿傲氣的聲音傳來:“好大的官威,我看誰敢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