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蔥蔥的山腳下,花謝先下車,然後給二皇子搭手。
她望過去,這裡隻有兩家食店,面對面開着,一是茶店,一是飯店,再無其他商販。
這跟花謝熟悉的遊雲寺不同。
遊雲寺的山腳下,有不少小販,有茶有飯有拜佛物品,沒有“店”這般規模,都是個人小攤。
花謝略顯埋怨地對二皇子道:“公子要來山寺也不先說一聲,咱們沒帶香,這兒也沒有賣。”
二皇子無所謂道:“不必準備,寺裡有,捐了香油錢自會來香。”
花謝道出自己的想法:“香油錢歸香油錢,事先準備好,才顯得有誠意。”
二皇子不以為意:“爺本來就不是來拜佛的,要什麼誠意?”
花謝不服氣:“公子是去要人家的貴重東西,态度總要有。”
“放心吧,爺的态度絕對令和尚滿意,”二皇子望了兩家食店一眼,轉而道,“你知道這兒為何隻有兩家店嗎?”
不待花謝回應,二皇子自顧回答道:“因為玲珑寺隻允許這兒開兩家店,還不能賣拜佛物品,而且,這兩家店的收益,玲珑寺也有份。”
花謝驚訝:“店的收益玲珑寺也有份?”
她望了望那兩家店:“這裡的地皮是玲珑寺的?”
秦栗說話了:“除了那座寺廟,隻有宅子,不包括地皮,這山這路,都是上周的,是皇家的。”
花謝确認問道:“那這店要是交占地費,該交給官府吧?”
秦栗點頭:“不錯,是該交給朝廷,但卻是玲珑寺拿了。”
花謝蹙眉不語。
二皇子望向郁郁蔥蔥的半山腰,那裡可見屋檐一角:“看吧,這裡的和尚可不是無欲無求。”
花謝望向山上,乘馬車受颠簸還是挺累的,對二皇子道:“公子,要不要在這兒歇一歇?”
二皇子搖搖頭:“不了,上去吧,早些完事,早回宮。”
留車夫看馬車,二皇子帶着秦栗和花謝上山去。
山路由石階搭成,蜿蜒但寬又結實,好走,花謝腳步歡快,感覺就像去遊雲寺一樣。
得益這些日子的體力活,花謝體力有所提升,待看到寺門時,都沒怎麼累。
還未進入寺裡,花謝便聞到佛香氣,不禁有些懷念。
進得寺内,花謝先去功德箱那裡捐錢,捐了一把金豆子,有十顆左右。
功德箱旁的僧人遞了一把香給花謝:“善哉須菩提佛!”
“善哉須菩提佛。”花謝娴熟地行了一個标準的佛禮。
她仔細瞧了瞧手中物,是上等香,她有注意到,剛才前面的普通百姓捐了幾個銅闆,和尚給了對方一根香,低等香。
花謝随二皇子進大殿燒了香,拜了佛,便開始辦正事。
秦栗找僧人表示要見執事,有要事相商。
和尚看二皇子一行人氣質不同常人,沒猶豫的請他們到待客香房:“施主請稍等。”
一會兒,身穿黃衣的僧人來了。
“善哉須菩提佛,公子久等了,貧僧普言。”普言有禮道,見二皇子氣質不俗,錦衣佩白玉,心想,不知這是哪家貴子。
二皇子道出自己的身份:“鄙人姓蘇,戶部員外郎,今日來打擾貴寺,是為公事,還望見諒。”
對外時,二皇子一般使用母妃的姓,倒不是顧慮什麼,隻是他向來低調。
普言面不改色,眼眸毫無波瀾,平靜回道:“幸會,蘇員外郎,朝廷公事是大事,貧僧做不了主。”
二皇子笑笑:“普言大師莫急,還請先看是什麼事。”
一旁的秦栗立刻取出一本賬冊雙手遞給普言。
處于禮貌,普言用雙手接下了。
二皇子還是要講解一下:“普言大師,這是貴寺免丁錢的賬本,貴寺僧人共一百八十五,其中,無職僧一百七十二名,一人一年五兩……”
“住持一名,一年十五兩……”
“禅師兩名,一人一年十兩……”
“執事十名,一人一年八兩……”
“按徭役兩年算,貴寺共該繳一千九百五十兩……”
二皇子道出早已算好的數額,向普言走近一步,笑道:“大師可以拿賬本去給住持看看,是否有算錯,如果可以,我想見見住持。”
普言看着眼前的芝麻小官,面色不改,内心卻莫名的感到了壓力,口中依然平靜道:“實在抱歉,住持閉關坐禅,已好幾日不見客,員外郎稍待,貧僧拿本子與師兄過目。”
“有勞大師。”二皇子懇切道,“我初次辦公,事務繁忙,還望大師盡快,若住持百忙無閑出面,我倒是可以不勞辛苦去見見住持。”
普言沉默了一下,沒再多說,行了禮便離開。
和尚走後,花謝給主子擺茶,埋怨道:“聽到是來收錢的,他們連茶也不送,明着趕人。”
二皇子坐下,悠哉的享受花謝的伺候:“不趕人才怪,近兩千兩銀子,擱誰不心疼?”
兩千兩在京城算小富,在其他城縣可以買座大宅子,成大戶了。
花謝覺得這事不好辦:“他們要是不交,公子要怎麼辦?”
二皇子斜躺在鋪了軟席的地闆上:“爺不是說了嘛,去找住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