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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吾趴在軟墊上,懶洋洋地看着陳二三織毛衣。
具體來說,是在給他織毛衣。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下的那場雨徹底帶走了夏季殘留的暖意,溫度極速下降,不過才短短幾天就冷的讓人手腳發涼。
祝吾的腦袋上戴着一個前天剛織好的針織帽,兩個葉子一樣的耳朵也被包了進去,直直地豎在頭頂,好像兔子耳朵一樣長。
下面也特别可愛的綴着兩個拳頭大小的圓球,正被祝吾抱在懷裡,時不時地捏一下。
穿着一件針織外套的陳二三看起來斯文又柔和,帶着一點書卷氣。
隻是病去如抽絲,陳二三不是個特别容易生病的人,可一旦病了就很難好。
雖然燒退了,但感冒還沒好,說話時的嗓音也帶着重重的鼻音,甚至因為喉嚨發炎,還有點不便發聲的沙啞。
祝吾撥弄着那兩個小圓球,伸出爪爪拉了拉,兩個“兔耳朵”立馬被拉了下來,他爪爪一松,“兔耳朵”又彈了回去。
一個簡簡單單的小遊戲也被他玩的不亦樂乎,連身上的貴婦披肩都被他忽略了。
忽然,陳二三手一抖,捂着嘴咳了起來,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祝吾動作一頓,立馬跳進陳二三懷裡,用爪爪拍着他的胸口。
陳二三的唇被口水潤出幾分血色,他揚唇輕笑,摸着祝吾的腦袋親了一下。
“謝謝麗麗。”
祝吾睨了陳二三一眼,眼神帶着責怪。
明明病還沒好,還跑來陽台吹風。
陳二三又捂着嘴咳了幾聲,臉頰都咳出了幾分紅暈。
祝吾分不清人類的美醜。
但此刻看着咳的臉頰泛紅、額發微垂的陳二三,卻覺出了幾分美。
陳二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順手捏了下他的耳朵。
祝吾匆匆收回視線,立馬跳上桌子,趴在軟墊上用屁股對着陳二三,漫不經心地撥弄着圓球。
沒多久,身後傳來了陳二三的說話聲。
他轉過頭,見陳二三在打電話。
祝吾的耳朵動了動。
是餘家小姐。
對方希望他能去一趟h市,餘先生和餘太太想見他。
陳二三垂下眼,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眸,隻能看到他臉上清淺的笑容。
“好,我也想見一見餘先生和餘太太。”
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禮貌的就像是去拜訪兩個尋常的長輩。
那邊的餘小姐還想說什麼,但在陳二三客氣禮貌的語氣中又沒有說出口。
隻留下一句:期待你的光臨。
挂斷電話,陳二三繼續織着手裡的毛衣,神情恬淡,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祝吾卻皺了下眉,對那個遠在h市的餘家心生不滿。
态度高傲,不知所謂。
哼。
祝吾冷笑一聲,眼中帶着寒芒。
“麗麗,過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祝吾被戳了下屁股,他回過頭,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
陳二三拒絕了餘小姐派車來接的提議。
但他帶着寵物,也沒辦法乘坐任何的公共交通工具。
倒是可以辦理寵物托運,可陳二三怎麼可能舍得。
所以當天下午他就去市裡提了輛車,打算自己開車過去。
将近五百公裡的路程,那絕不是一個輕松的旅途。
陳二三卻很溫柔地笑着說:“麗麗,我帶你體驗一下自駕遊,好不好。”
穿着一身恐龍針織套裝的祝吾擡頭看着陳二三的笑容,心裡某個地方悄悄動了動。
他覺得他對陳二三的評價不對。
陳二三不是電視裡那個死在房子裡也不會有人發現的人。
因為陳二三身上沒有任何死氣沉沉的絕望,相反,他足夠堅韌,也足夠強大。
他的所有平靜都不是故作淡然,而是他真的不在乎,真的心如止水。
在祝吾的眼裡,所有人類都孱弱不堪,像個符号一樣單調。
但現在,他卻第一次産生了想了解一個人類的想法。
——
陳二三不是個會拖延的人。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
除了旅途必帶的東西之外,幾乎全都是祝吾的生活用品。
他最常用來曬太陽的軟墊、奶瓶、專屬的小碗、陪浴的“小黃鴨”,還有前段時間的玩具拍立得,以及這兩天的新寵——一個像蛋殼的電子搖籃,全都要帶過去。
除了這些,還有陳二三幫他做的各種帽子、衣服、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