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三用兩根手指捏住了祝吾的爪爪,将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倒吊的祝吾撲騰着四肢,毛線帽掉在了地上,連挂在脖子上的圍巾也搖搖欲墜。
今天的祝吾是小雪人的造型,短短的四肢都裹上了軟綿綿的毛絨套。
他連爪爪都伸不開,别說抓不到自己的腳,就算抓到了他也沒辦法,頂多讓他更像個球。
“你腳上怎麼有根刺。”陳二三也是摘掉了毛絨套才發現他粉色的爪爪上有根非常小的刺。
刺有一半都紮進了肉裡,難怪他給小豬崽穿衣服的時候沒看到。
“抱歉,麗麗。”陳二三眉頭緊皺,好像疼的是他。
祝吾哼哼了兩聲,踢了陳二三一腳。
知道錯了還不幫他把刺拔出來。
陳二三的動作很輕,刺也很小,但大概是小豬崽的爪爪太嫩了,即便陳二三再小心,小豬崽的爪爪上還是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紅印子。
而拔下來的刺又尖又細,好像是玫瑰的花刺。
陳二三眉心微動,轉頭看向了客廳裡唯一的一支玫瑰花。
本來已經有些枯萎的花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滋養的原因,似乎變得鮮豔了一些。
隻是陳二三來不及想太多,輕歎過後,他拿出醫藥箱開始為小豬崽處理傷口。
先用碘伏消毒,确認傷口不深也沒出血,他用創可貼輕輕地包住了小豬崽的爪爪。
“這兩天就别走路了。”陳二三捏了捏手裡粉嫩的爪子,低頭親了一口。
祝吾渾身一顫,差點彈起來。
他用力掙脫開陳二三的手,掉在陳二三的腿上翻了個跟頭,然後還沒等他站起來又被抓住了尾巴。
“不是說了不能走路嗎。”
滿臉通紅的祝吾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還被陳二三抓在手裡,用嬰兒背帶固定在了懷裡。
陳二三捏了下他的耳朵,笑着說:“你就在這陪我整理行李吧。”
祝吾生無可戀地耷拉着四肢,放棄了掙紮,任由陳二三幫他戴上毛線帽,重新将他擺弄成一個雪寶寶。
——
走的那天,小城鎮的天氣很好。
異常明媚的陽光宛若春天複蘇般溫暖。
祝吾一聲不吭的帶走了客廳裡的玫瑰。
陳二三告訴他玫瑰養不活,祝吾不聽,十分倔強的将玫瑰抱在了懷裡。
沒有辦法,陳二三隻好買下了酒店的花瓶,并多買了幾瓶營養液。
希望玫瑰能盛放的更久些吧。
抱着奶瓶的祝吾坐在寶寶椅上喝奶,時不時地看一眼固定在座椅旁邊的玫瑰。
他脖子上帶着一串珍珠項鍊,因為車裡開着空調,不是太冷,所以他穿的不多,上半身隻有兩個優雅的針織貝殼,下半身則是一條淡藍色的胖尾巴。
今天的祝吾是一條小美人魚。
隻有美人魚才不需要用腳走路。
陳二三為他穿衣服的時候還笑他。
說他幸好隻有兩個咪咪,要不然衣服還不好做。
隻是笑着笑着,陳二三又有些憂傷地歎了口氣。
說他隻有一對咪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病。
這次去h市,不僅僅是要去趟餘家,還有想帶他去大醫院看看的想法。
祝吾聽在耳裡,當下就生氣的把小美人魚套裝撕了個稀碎。
然後陳二三用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又為他織了一套新的出來,還在胖魚尾上面鑲了亮晶晶的水鑽,看起來比之前還要閃。
所以今天的祝吾渾身上下都在發着光。
喝飽的祝吾晃了晃奶瓶,示意奶喝完了,将奶瓶遞出去的時候,他還順便看了眼身邊的玫瑰,見玫瑰好好地開着,他才滿意的放下心。
因為王冠不見了,所以陳二三在他的耳朵上各套了一個用珍珠串起來的鈴铛,叮叮鈴鈴的好像會響的耳環。
他脖子上的珍珠項鍊也是個個圓潤飽滿,在陽光下發着彩色的光。
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祝吾整隻豬都有種雍容富貴的華麗感。
陳二三接過他的奶瓶放好,又拿了個泡芙給他。
“不可以貪吃,隻能吃一半。”陳二三停下車,在他脖子上圍了個小圍兜。
祝吾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說一半就一半。
泡芙怎麼吃一半。
笨蛋!
祝吾一口咬下去,軟乎乎的奶油立馬沾在了他的鼻子上。
陳二三伸手擦去了他鼻子上的奶油,順手刮了下他的鼻頭,眼裡帶着笑。
祝吾睨了陳二三一眼,哼哼着别過頭。
叮叮鈴鈴的耳環又響起來,發出悅耳的聲響。
陳二三笑了笑,側頭看向了窗外。
那裡有一盞路燈,緊靠着路牌。
當路燈亮起來的時候,旁邊的路牌也會被照亮,映出的光能将影子拉的很長。
陳二三一隻手支着下巴,靜靜的不說話,似乎看到了那晚在路燈下被風吹動的長發。
他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看着,漸漸出了神。
忽然,後面傳來了一聲車笛聲,他回過神,發現前方已經亮起了綠燈。
一絲若有若無的怅然在心頭劃過,他微微一歎,踩動油門,最後看了眼那盞路燈。
——
開出紅綠燈這條泾渭分明的線,前方被金色的陽光開出了一條明亮的路。
祝吾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陳二三的臉,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看向了那支還在盛放的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