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遙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仿佛爺爺下一刻就要離去一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爺爺,您會長命百歲的。我隻有您一個親人了,求您一定要長命百歲。”
她的親生父母雖然都在世,但卻還不如死了,這個世界上與許景遙有血緣關系且真的把她當成親人的,就隻有爺爺許閣了。如果許閣離去,那她就沒有親人了。
許閣沒有多說什麼,他無法向孫女作出自己會健康長壽的承諾,隻是讓孫女必須把合同上的字簽了。
第二天,許閣就舉辦了大型新聞發布會,昭告天下他将許家絕大部分的财産都給了許景遙,暗示所有人許漣庭隻擁有許氏集團,以後在許家真正被他認可的家主真正擁有話語權的人是許景遙。
星燦皺眉看着新聞上的發布會内容,囑咐一旁的趙君撷:“讓人盯好許漣庭,許閣那邊的護衛工作也加強一下,讓他們警惕點,不要讓許漣庭見到許閣。”
以許漣庭那自私自利的性子,看到許家的财産直接越過自己落到了許景遙頭上,估計會氣瘋吧。而以許漣庭那不太夠的腦子,估計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他可不能讓許閣再被氣倒了,所以就由他來做這個壞人,暫時隔絕這父子倆好了。
許漣庭本來就因為之前鬧的各種事情被同事被世人恥笑,如今又在新聞上看到自己的父親直接越過了自己,将财産都給了許景遙,更是氣得雙目赤紅。
那些财産都是他的!
他明明都當了這麼多年家主了,許閣卻一直不放權,一點财産都不願意給他就算了,連許氏集團裡都安插着自己的人,很多決策他這個董事長卻沒有資格做。
許漣庭覺得自己就是許閣的牽線木偶,小時候許閣讓自己要多優秀他就得多優秀,年輕時候許閣讓他和誰結婚他就得和誰結婚,人到中年還依舊事事都得聽許閣的。
之前就說許漣庭不是一個會反思自己的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一直以來沒有決定權是自己的能力還不夠,他隻會覺得是許閣毀了他的一生,從不覺得是許閣一直礙于父子的關系在給他擦屁股。
許漣庭癱在家裡的沙發上,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眼神變得冰冷無比:父親啊,既然你已經毀了我,那就跟我一起毀滅吧。
第二天下午,許漣庭開着車庫裡最耐撞的車出門了。
許漣庭一路風馳電掣往許家莊園沖,皇家護衛隊的人隔着老遠就發現了他,用喇叭喊話勒令他停下。但是許漣庭怎麼會聽,他今天就要沖到莊園裡面去,跟自己的好父親同歸于盡!
勸說無果,皇家護衛隊的人隻好用法術升起土牆,擋住發狂的車。
皇家護衛隊的人可貼心了,把土牆排成階梯狀,讓許漣庭的車因為沖力一步步登上階梯,等最後速度緩沖得差不多了,才用最高的一道土牆擋住車子。
許漣庭開着車直直撞到最高的土牆上,停下以後眼底的瘋狂也沒減少,還惡狠狠地罵道:“滾!都給我滾!你們這群天悅的狗,都給我去死!”
他算是知道了,天悅說得好聽自己老實安分就不再找自己麻煩,實際上天悅的報複早就開始了。他就說自己一直以來對許景遙不好,以天悅護短的性子為什麼一直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原來她早就設計好了。
故意放任許影造謠,再以造謠的名頭讓許影坐牢,讓他精心教育的兒子成了他最大的敗筆和笑話。故意不阻止談馨那麼簡陋愚蠢的毒殺計劃,就為了讓他失去愛人,讓他的愛情也成為笑話。故意同意他二婚,然後讓他的婚禮成為笑話。然後還放任劉筱跟間諜接觸,讓他的愛情再一次成為笑話。
天悅看似一直因為許景遙和許閣的關系放過自己,實際上該有的報複一點都沒少。
虧他之前還覺得天悅隻是一個小孩,沒那麼多心計,結果人家其實可擅長工于心計了。
許漣庭又給自己失敗的人生找到了一個罪魁禍首,反正他會落到如今的地步怪許閣怪天悅怪許景遙,就是不怪他自己。
也不想想他自己不幹那些奇葩事的話能有錯處給天悅抓?天悅也沒摁着他的頭幹這些糊塗事啊,更沒摁着談馨和劉筱的頭逼他們犯罪啊。
如果天悅知道許漣庭心裡如此想,估計會氣笑吧。畢竟她是真的看在許景遙和許閣的面子才留了許漣庭一命。換成其他下屬,這樣作,人品這麼差,天悅早就讓他滾去冥界報道了,怎麼還會留對方在自己眼前晃悠。
當然,不管人怎麼惹事人品怎麼差,隻要這個人沒有做足以判死刑的事,天悅也不會要他的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天悅對于每一個人都是通過法律來處決的。隻有一些特殊的情況才會讓影衛解決目标。
所以兇名在外的天悅,其實反而才是最講究公平最不會動用特權的皇帝。
許漣庭情緒失控之下将心裡的想法都罵了出來,往日裡對天悅的敬重全都沒了,話說得那叫一個難聽。
皇家護衛隊的人全都皺緊了眉頭,雙拳緊握,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許漣庭打死。
這個惡心的東西居然敢對陛下如此不敬,實在是該死!
如果許漣庭隻是罵他們,那他們完全可以當作聽了一段狗吠,畢竟是國家頂尖的士兵,怎麼都不會被如此簡單地激怒。但對方罵天悅,那就是他們不能忍的了。
陛下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們的陛下不敬!
皇家護衛隊的人剛想把許漣庭拖出來打一頓,畢竟天悅隻交代不能讓許漣庭死,可沒說不能讓他受傷。
隊長的手都要碰到車門了,一顆子彈精準地穿過車前的防風玻璃,擦着許漣庭的頭頂射入駕駛座的靠背。
離死亡過近的一瞬間把許漣庭隔夜的酒勁和瘋狂的勇氣都澆滅了,愣愣地擡頭,看到站在土牆上的許景遙,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許景遙是影衛的高層,在許漣庭開車沖過來的時候就接到了消息,出來就看到對方被皇家護衛隊截停發瘋的場面。
對于這個父親,許景遙現在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甚至于連一點期盼也沒有了。看着以前一直努力維持社會精英的紳士人設的人現在變成了一個到處發瘋的酒鬼,她的内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但是許景遙不允許許漣庭再氣到許閣,也不容許對方對天悅不敬,于是她出手警告了對方。
“許漣庭,你要發瘋就滾回自己的房子裡發瘋,再讓我看見,下一次子彈就不會是擦着頭頂過了。”站在土牆上的許景遙語氣冷淡至極,仿佛許漣庭再敢罵一句,她就真的敢開槍一樣。
被親生女兒如此對待,又一次極大刺激了許漣庭的自尊心,但他忌憚着對方手裡的槍,還真不敢繼續罵,隻能赤紅着雙眼,将車倒回地面,又飛速地跑了。
直到看不見車影了,許景遙才從土牆上跳下來,對皇家護衛隊的人感激道:“謝謝你們,以後還有這種情況,不用客氣,直接把他趕走吧。”
即便到了現在,許漣庭也擁有常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财富,但他卻覺得自己的人生毀了,完蛋了,把自己過成這副鬼樣,實在是無法讓人同情。
“許小姐放心,這是我們應做的。”隊長恭敬地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