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
東方酒店
這座哥特式建築原本是英國租界,在黃浦江畔,現在成為了享譽世界的酒店。
當夜幕降臨,酒店與外灘的璀璨夜景融為一體。宛若一條金龍。
君赴宴走進酒店,寬敞的大堂金碧輝煌,巨大的水晶吊燈從高高的天花闆上垂下。
外灘裡外,就是整個中國的階級代溝和貧富差距。
還沒走到君禦臣的套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兩女一男的嬉鬧聲。
君禦臣斜躺在沙發上,身旁圍繞着兩個衣着華麗的女人。他身着金絲綢睡衣,上面的花紋張揚而俗氣,領口大敞,胸膛上的蝴蝶紋身格外紮眼。胳膊随意搭着,指間雪茄煙霧袅袅。
君赴宴皺皺眉,為什麼君禦臣在胸上要紋兩隻蝴蝶啊?!真的很土。
君禦臣摟着兩個貴婦,眼神放縱得意。那是一種沉浸在金錢與欲望中的迷離神色。
君禦臣嘴角一勾:“兄弟,來一起?玩不玩四人行?你後我前。”說着,他捏了一下身旁女人的腰,惹得那女人發出一陣誇張的嬌嗔。
君赴宴聽不懂這些“動詞”,避開眼神:“不用,出來,說正事。”他轉身走到屋外鋪着蜀繡紅毯的長廊上,點了一支煙。
一看表已經晚上九點半了,君赴宴突然緊張起來:陸清舟要下課了。來不及接…….
呸呸!為什麼還要接他!
什麼時候,照顧陸清舟的飲食起居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甚至連自己的手機壁紙,都是陸清舟剛睡醒在晨光中伸懶腰的樣子。
“君赴宴,你真他媽可笑……”他自嘲了一聲。手中的煙在不知不覺中燃盡,燙到了手指。
君禦臣辦事很快,沒三分鐘就完事,披上衣服後一把攔住君赴宴:“兄弟。你這麼乖啊?沒玩過女人?”
君赴宴不喜歡“玩”這個詞,女性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體。李春蘭就是被君霸這樣“玩”着禍害了一生。
“我性冷淡。”
他雖然比君禦臣小兩歲,但是個頭高出一大截。君禦臣習慣用大哥大的語氣說話,此刻被君赴宴俯視,一時間有些尴尬。
加之君赴宴眼神天生的陰冷,的确有幾分殺人犯的特質。
“性冷淡?你都沒有沖動嗎?你得适應一下我們這個圈層的生活。别忘了,你其實也是你們君氏集團的大少爺。”
“我不是。”
君赴宴轉移了話題:“你剛剛三分鐘。所有男人都是三分鐘嗎?”
“呃……”要換做别人問這種傷害男人自尊的問題,君禦臣早一拳過去了。但君赴宴剛剛在電話裡已經答應了替自己坐牢,再加上,他一副懵懂模樣……
“差不多吧。亞洲人都是三分鐘。”
“哦。”君赴宴信以為真。才三分鐘,那對方應該不會很疼吧。
君禦臣帶着君赴宴進了一家高級咖啡廳,就在君至善的影視公司樓下。
二人之間煙霧缭繞。君禦臣眯着眼,看着君赴宴:“兄弟,你真打算為我頂罪?”
“嗯。”
君禦臣彈了彈煙灰:“其實老子倒不怕坐牢,就是受不了我爸那唠叨。”
君赴宴扭頭看着舞廳跳華爾茲的洋人:“你的案子能判幾年。”
高雅的舞曲和交錯的舞步掩住了二人之間的違法交易。
“最多兩年。我就喝酒後打了個人。也就打斷他一條腿。那個地方沒有監控,他唯一的信息量就是我姓君。”
“打斷一條腿。很輕嗎。”君赴宴盯着君禦臣。
“很輕啊。敢惹我。老子沒宰了他已經很不錯了!老子是誰!江海霸王!誰敢惹我?!君赴宴,你不用在我跟前裝好人,你比我更瘋,你才25歲吧,已經背上三條人命了。”君禦臣翻出多年前陝西的6.25刑事案件照片扔到君赴宴面前。
“我和你不一樣。”
“都是殺人犯罪,有什麼不一樣?以後你就是君禦臣。法律道德困得住君赴宴,困不住君禦臣。你趁早适應。”君禦臣語氣高調,明顯在挖苦他。
君赴宴冷笑沉默。
“我也不虧待你。作為回報,等你出獄後,我爸的公司可以重新包裝你,送你出道,你不是參加了《明日之子》嗎?我讓我爸給你内定!”
“不用,我靠自己。”
君禦臣被逗笑了,這年頭,還有人不想當關系戶的?
“靠自己?你知道導師是誰嗎?薛之謙,那英,還有第一季的毛不易。你受過專業培訓?”
“沒有,但我可以試試,我媽以前是音樂老師。”君赴宴回答。
“是嗎!哪所大學?央音還是川音?”他這是故意想讓君赴宴難堪。
“陝西藍田縣青坪村小,她是全校的音樂老師,因為全校一共7個學生。”
“……”君禦臣驚呆了,眼前這個人的思維似乎和正常人不一樣,他沒有羞恥感,也沒有虛榮心,就像是……行屍走肉。
“君赴宴,你在逗我嗎?”
“我不會逗人。”
君禦臣往軟皮沙發後一靠,打量着他:“我說兄弟,你都經曆過什麼。性格怎麼這麼……另類?你看你臉上一直是一副表情,你都不會笑嗎?”
“沒什麼。”君赴宴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拉小提琴的燕尾服白種人。
“你能不能告訴我,如何毀掉一個人。”
君禦臣來了興緻,轉動着大拇指的玉戒:“你要毀掉誰?”
“陸清舟。”
君禦臣豎起拇指:“牛啊。你這是要摧毀醫療界的希望啊。因為你的眼睛?”
“不是。我單純看他不順眼。”
君禦臣笑道:“這好辦。我找人去收拾他,幾級傷殘你定。”
“不行。不許打他。”
“那我找人去他學校門口鬧事。給他潑髒水。這些乖寶寶把名聲看得很重的。”
“不行。不許罵他。”
君禦臣看出了什麼,盯着君赴宴狡黠一笑:“那我……我找人睡了他?”
君赴宴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行!”他猛地這麼一句,驚地國内外的客人紛紛觀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君赴宴,你玩老子呢?!你不會是個gay吧?”
“gay是什麼。”
“……”
君禦臣不知道怎麼和君赴宴解釋了,換了種方式表達:“你喜歡他?”
“我沒有。”君赴宴回過神來,坐下喝酒。
君禦臣也懶得戳破他,點了一支煙:“其實。毀掉一個好學生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拉入神壇。讓他也試試在污泥中掙紮的滋味。當然這就看你的手段了。你要靠騙,讓他心甘情願,然後再乘其不備讓他知道什麼絕望。我保證,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你。”
“我沒聽懂。”
“啧!你殺過人,怎麼腦子這麼幹淨?”君禦臣把雪茄遞過來:“表白,戀愛,然後,綁架/強/奸。”
君赴宴手中的酒杯就這樣直直碎在地上。他被最後四個字吓到了,内心猶如掀起了一場風暴,腦海中不斷閃過與陸清舟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溫暖的瞬間與此刻内心的仇恨相互交織。
他想起陸清舟對他的關心和照顧,和在47樓死亡之颠向自己伸出的那雙手,那清澈的眼神和溫柔的笑容,讓他的心中泛起一絲猶豫和不忍。
然而,一想到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和不公,那股怨恨又重新占據了上風。
君禦臣的話持續湧進他的耳朵:這樣一來,你們這輩子都有了羁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一輩子都忘不掉……
君赴宴很少會把自己的人生和其他的用“一輩子”三個字聯系起來,但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這三個字讓他血脈膨脹。
“怎麼樣?不過我隻提點子,具體你自己搞,明天老子就去美國了,記住,從此以後你是君禦臣,君禦臣綁架一個人,可不是什麼難事。”
君赴宴點頭默認。隻是他依然不太适應君禦臣這個身份。他和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黑/幫老大,判若兩人。
但或許,從某種意義來說,君禦臣是他的影子,是他的陰暗面,他和君霸一樣,骨子裡就有犯罪基因,甚至按照犯罪心理的面相分析,他一看就是混社會的長相。
君禦臣帶着他回家,君至善見君赴宴答應給兒子頂罪,感激涕零。
“臣臣,帶赴宴去試試你的衣服。好好适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