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娘急道:“你這孩子,跑哪去了?”
她邊說邊上下檢查石頭身上有沒有受傷,發現無礙之後,把他抱在懷裡,慶幸自己失而複得。
石頭娘情緒穩定之後,便熱情地留遲湫和陳天暮在家吃飯,兩人沒推辭,石頭爹給他倆倒了碗酒,非要敬他倆一人一碗以示感謝。
遲湫喝得有些急,嗆了一口,陳天暮拍了拍他的後背。
兩人吃飯時并沒有多問,吃完飯陳天暮帶着石頭去院子裡玩,遲湫才問起這事來。
遲湫問道:“聽石頭說我們鎮上經常丢孩子和女人?”
石頭娘歎了口氣:“是啊,基本上每個月都丢,這不弄得人心惶惶的,大白天都不怎麼敢出門。”
“沒人管嗎?”
石頭娘搖搖頭:“沒人管,這人丢的悄無聲息的,一點痕迹也沒有,也沒辦法查。”
“這樣多久了?”
“哎呦,這樣一說,估計快一年了吧。”
遲湫有些吃驚,這麼長時間鎮子上一直丢人竟然沒人管。
石頭爹收拾完碗筷從廚房出來道:“聽說丢的孩子和女人是被什麼山神選中當聖童和老婆的。”他呸了一口,“什麼破山神幹這麼缺德的事兒?我看是山鬼還差不多。”
石頭娘打了他一下:“别瞎說。”
石頭爹看了遲湫一眼,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們就是粗人,說話啥的沒那麼有規矩,你别見怪。”
遲湫笑了一下:“沒事,石兄真性情,挺好的。”
石頭爹說:“反正是有這麼些的傳言,還有說是把他們供奉給誰的,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石頭娘說:“其實丢了的孩子和女人多半都是兇多吉少,他們有人在山上看見過丢了的孩子的屍體,唉,真是造孽啊。”
遲湫聽着面色凝重起來,過多的消息,石頭父母也不太知道,于是他便沒再多留。
他出了門,看見陳天暮正和石頭玩球,喊了一聲:“陳天暮,走了。”
陳天暮應聲轉頭:“來了。”他拍了拍石頭的頭,“好了,我走了,下次再來找你玩。”
石頭點點頭,跟他們揮手再見。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兩人離開石頭家邊走邊商量着。
遲湫:“這點線索不好查,如今看來隻能先去找那兩個綁架石頭的人。”
陳天暮說:“那倆人今天沒拐成,肯定還會再下手,但是這鎮子這麼大,咱們就倆人怎麼找啊?”
遲湫低頭想了想:“他們或許還會走那條山道,可以去碰碰運氣,隻不過他們今日被發現,最近幾天可能會消停一點,明天先在鎮子裡打聽打聽吧。”
陳天暮表示贊同:“你說得對,但是我覺得咱倆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先找間客棧吧,要不咱倆就要夜宿街頭了呀遲大俠。”
遲湫:“......”
鎮上還開着的店鋪少之又少,兩人找了幾家才找到一間還營業的客棧,這次陳天暮不睡地闆了,住在了遲湫隔壁。
晚上遲湫剛洗完澡,陳天暮就跑過來找他。
他敲了敲門,沒等裡面回音便推門進去了,結果一進屋就看見遲湫披散着頭發,發上還挂着水珠,隻穿了一件中衣,燈光一晃,身形影影綽綽地顯露出來。
他的中衣松垮,領口微微敞着,鬓間發上的水滴落在鎖骨,順着前胸滑進了衣領。
陳天暮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腦子裡“轟”的一響,他下意識摸了下鼻子,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臉迅速紅了。
遲湫微微皺了下眉:“幹什麼?”
一聽他說話,陳天暮舌頭差點打結:“那.....那個,我就是來問.......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夜宵。”
遲湫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一會兒沒見還結巴上了?
“不用。”遲湫問道,“你沒事吧,臉怎麼那麼紅?”
陳天暮連連搖搖頭:“沒事沒事。你不吃的話,那我.....先走了!”
說完,陳天暮腳底一轉,轉頭幾乎是跑出去了。
遲湫隻當他是犯病了,沒過多理會,伸手抹了下脖間的水。
陳天暮回到自己房間,背靠着門閉着眼睛雙手合十連說幾遍:“罪過罪過。”
因為這個,陳天暮這一宿都沒睡好覺,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夢見這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他就是看見遲湫剛洗完澡,還是穿着衣服的,誰能想到在夢裡他就不穿了啊!
他不光夢見遲湫裸着上身,他還夢見他親了遲湫一口!
他發誓在此之前對遲湫從來沒有過任何绮念!
他對遲湫隻有崇拜,敬重,從來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
從來!沒有!
這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當流氓的潛質......
可是遲湫是個男的啊!
第二天早上起來陳天暮頂着黑眼圈一臉生無可戀,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喜好。
遲湫看見他臉色陰沉吓了一跳:“你昨天晚上幹嘛了?”
陳天暮看見他像應激了一樣往後退了一步,伸出手:“你别過來!”
遲湫無辜地攤了下手:“?”
遲湫:“怎麼了?”
陳天暮看着他欲言又止,心說:怎麼了,我昨天夢見你光身子了,我還把你調戲了!
這話他不敢說,隻好平複了一下心情:“這兩天我們兩個保持一下距離。”
遲湫:“.....”
這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遲湫:“好像本來也沒有很近。”
陳天暮嚴肅地說:“我沒跟你開玩笑,真的,不要離我太近。”
離太近了很難保證會發生什麼!
遲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哦。”
然後轉身下了樓。
吃早飯的時候,陳天暮坐在遲湫對面,遲湫端着碗坐到另一張桌子上。
陳天暮一愣,張了張嘴,沒說什麼,吃完飯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客棧。
陳天暮看着走在前面的遲湫,他以前沒有過多的注意過遲湫的背影,也沒什麼機會。
今日他才發現遲湫的背影堪稱清瘦,他細細一想,好像這一路遲湫吃東西也确實不多。
這人看着好像什麼都在意,但陳天暮對着這個背影莫名咂摸出一點孤苦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早上的話好像惹他生氣了。
遲湫其實算不上生氣,頂多是失落了一下,他朋友少,這些年也确實沒有人和他長久的待在一起,遲公習死後就更是了,大多數人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陳天暮跟着他已經算是久的了,但顯然現在陳天暮膩了。
他還以為會不一樣。
他原本也是一個人慣了的,人得學會知足,遲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