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湫扶着陳天暮走了過來，他打量着曾棋，這小夥子雖然有點傻，但人還是不錯的。

“我們也是事出有因，但絕非惡人，你若是沒有别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曾棋不理解，什麼事需要這樣啊？

陳天暮彎腰揉了揉腿，遲湫問道：“能走嗎？”

陳天暮看了他一眼，皺眉誇張地說：“可疼了。”

遲湫蹲下身，掀開他的褲腿，隻見他的小腿上有一圈牙印，已經滲出血來。

遲湫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起身瞟了曾棋一眼，眼裡帶着點埋怨。

曾棋連忙解釋：“我那不是以為他是壞人才下嘴狠了些嗎？也不能全賴我......”

遲湫知道這事怨不得他，沒多說什麼，拍了陳天暮一下：“忍着點吧，走了。”

陳天暮癟了下嘴，遲湫揉了揉他的頭，他就笑了。

吳文錦看穿他的把戲，笑話他：“多大的人了，還撒這種小孩兒嬌。”

陳天暮：“我這到底是因為誰啊？”

吳文錦聳了下肩：“行吧。”

三人走遠，曾棋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有點好奇，于是想了想決定跟過去看看。

他們在半山腰處看見了一個寨子，寨門上挂着木匾，寫着“黍離寨”。

遲湫和陳天暮對視了一眼，應該就是這裡了。

他倆檢查了一下吳文錦手腕上的繩索，又給吳文錦嘴裡塞了塊手帕，然後戴好面具朝寨子裡走去。

寨門前站着兩個看守的人，見他們過來，伸刀攔道：“什麼人？”

陳天暮說：“飛鷹堡送人來的。”

那倆人打量了他們一眼：“怎麼沒見過你們？”

“之前的兩個人犯了錯，被罰了，所以我們來替他們。”

看門的兩個人點點頭，其中一個用刀柄挑起吳文錦的下巴，吳文錦差點條件反射地擡腿踢他，被遲湫輕輕拽了一下，硬生生忍住了，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往回縮了縮，心裡想着：一會兒本姑娘就剁了你的手。

“嗯，不錯，跟我來吧。”

三人跟着他進去，李五引他們到院内:“你們在這等一下。”

他說完跑進了屋内:“三當家，飛鷹堡送人來了。”

馮碩正坐在椅子上擦着刀，聞言擡起頭揚了揚下巴:“帶進來。”

李五把遲湫他們叫進去，遲湫一看椅子上的人，心裡沉了一分，和陳天暮對視了一眼。

果然是熟人，這人正是他們前段時間遇到的強搶民女的三當家。

馮碩把帕子扔到一邊，看着他們三個，眯了眯眼，總覺得有點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索性沒多想。

他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捏住吳文錦的下巴端詳着問道：“小孩呢？”

陳天暮說：“小孩兒過兩天就送過來。”

馮碩松開吳文錦，朝門外招了下手：“把她帶下去。”

吳文錦被人推搡着帶了下去，遲湫看着皺了皺眉。

馮碩坐回椅子上：“你們倆可以走了。”

兩人行了個禮退了出去，剛走到門口，馮碩突然叫住了他們。

“等一下。”

陳天暮和遲湫心下一跳，轉過身：“三當家還有何事？”

馮碩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堡主，辦事太拖沓可不好，誤了事，我們誰也擔不起。”

陳天暮拱手道：“是。”

他擺了下手，示意他倆可以走了。

陳天暮和遲湫離開後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商量着。

遲湫背靠着樹說：“聽他的意思，這背後還有人。”

陳天暮坐在一旁的樹根上：“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問，“那我們是先把這端了還是等着看後面的人是誰？”

遲湫低下頭思索了一下，要想把這事查清肯定是把後面的人引出來更好，可他們隻有三個人，到那時情況是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就難說了。

要是他自己搏一搏還行，怎麼着他也能全身而退，可還有陳天暮和吳文錦，他不能讓他們倆也跟着冒險。

遲湫笑他：“你還挺敢想，還想把這寨子端了。”

陳天暮說：“那當然了，不然這種寨子還能留着？”他笑了一下，“單靠我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不是還有你嘛？上次就把那個三當家打的灰頭土臉的，拿下他們肯定沒問題。”

遲湫低笑了一聲，覺得陳天暮簡直認為他無所不能。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等一下文錦那邊的消息吧。”

陳天暮看他，眼裡有點幽怨，小聲嘀咕：“啊，你都沒有這麼親切的叫過我。”

遲湫對他奇怪的關注點感到震驚，無奈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陳天暮捧着心口倒到一邊傷心去，他剛要幹嚎，就被遲湫捂住了嘴：“唔......”

“噓。”

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陳天暮收起嬉皮笑臉，與遲湫一起蹲在灌木叢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馬蹄踩折了路邊的樹枝。

“嘎吱”一聲，一扇門打開，吳文錦被推着關到了一間柴房裡。

柴房裡還有幾個姑娘，看起來是挨了打，怯生生地看着她，眼裡對她帶着點同情。

吳文錦貼着門聽見人走遠了把嘴裡的帕子一口“呸”了出去。

“姐姐，你們沒事吧？”

她過去蹲下來看了看幾個人的身上，隻見那幾個姑娘身上都有些青紫傷，吳文錦皺了皺眉:“這幫孫子。”她安慰幾個姑娘道，“别怕，我帶你們出去。”

幾個姑娘看着她，有點不太相信。

“你真能帶我們出去？”

“可你自己都已經進來了呀。”

“是呀。”

吳文錦卻堅定地拉着她們的手說：“放心，我有辦法。”

屋外響起雜七雜八地交談聲，吳文錦收了聲，蹲到一旁。

“大當家回來了。”

幾匹快馬進了寨門，馮碩出門迎了過來:“大哥，你回來啦。”

尚照雲翻身下馬，一扔缰繩:“嗯，最近寨内如何？”

馮碩跟在他屁股後面說:“都挺好的。”他小聲說，“今天飛鷹堡剛送來一個小姑娘，長得可水靈了，上面一定喜歡。”

尚照雲挑了下眉:“是嗎，去瞧瞧。”

遲湫和陳天暮看着尚照雲的馬進了寨門，遲湫沉默了片刻，陳天暮輕輕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遲湫回過神來喃喃道:“那個人有點眼熟。”

陳天暮說:“管他呢，先去看看再說。”

兩人翻身而動。

吳文錦把剛才吐出去的手帕撿回來，拍打了一下，避開髒的一面，略帶嫌棄地咬回嘴裡。

她剛坐好，便聽見開鎖的聲音，緊接着門開了，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光看面相很難把他和土匪聯系到一起。

馮碩把吳文錦提起來，吳文錦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馮碩拽着她的胳膊狠聲道:“老實點。”

然後對尚照雲說:“看，大哥，如何？”

尚照雲把她嘴裡的手帕扔了:“确實是個美人兒。”

他又掃了一下地上的幾個女人，道:“明天帶她們原陵，教主在等呢。”

馮碩殷勤地點了下頭:“放心吧，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出發。”

尚照雲轉身出了門問道:“小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