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錦這才拿過藥丸給陳天暮吃了下去。
“先把他倆帶走。”
曾棋幫她把兩人抱到馬上,一拉缰繩,奔着最近的城而去。
“來人,給我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郎中都找過來!快點兒!”
曾棋把兩個人分别安置好,吳文錦給了小二一吊錢,讓他去找郎中。
曾棋給陳天暮包紮了一下傷口,他的情況倒是好解決,隻是有兩處刀傷,不緻命,隻是精神高度緊繃又體力不支才會暈過去,麻煩的是遲湫。
曾棋搖搖頭:“我才疏學淺,解不了這毒,恐怕要找我師父。”
吳文錦趕忙問道:“那你師父現在在哪?”
曾棋沉默了一下,吳文錦了然沒說什麼隻走到門旁,等着郎中來。
不一會兒便來了幾個郎中,他們來看了幾眼,卻都搖着頭捋着胡子走了。
吳文錦閉上眼十分無力地靠在一旁,心裡越來越絕望。
“可是這裡在找醫生啊?”一個慈祥的聲音響起,吳文錦睜開眼,眼前是一個略帶佝偻的老人。
她站直身打量着他,見他穿的幹淨倒是幹淨,隻是有些破爛,還空着手,連藥箱都沒有。
她将信将疑道:“是,老人家可會救人?”
“帶我看看吧。”
吳文錦死馬當活馬醫把他領進屋裡,曾棋聞聲擡眼一看,立馬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師父。”
吳文錦瞬間睜大了眼睛意外地看他。
随千峰擡了下手:“你可别喊我,丢人。”
曾棋的頭低了一點。
随千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問道:“是他嗎?”
吳文錦點點頭:“對,老先生救救他吧,您要多少錢都成。”
随千峰看他有點眼熟:“他是誰?”
吳文錦猶豫了一下,說道:“遲湫。”
她感覺随千峰聽見這個名字之後好像不太想救,把手握在了腰間的刀上。
随千峰了然,拉長聲“哦”了一句,他注意到吳文錦的動作,覺得要是他說一句不救,這姑娘就能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
“誰能把他傷成這樣?”随千峰看熱鬧似的問。
曾棋給他搬了個凳子說:“他是被暗算中了毒,師父,你快看看吧。”
随千峰坐了下來,拽出遲湫的胳膊,槁枯的手搭上他的脈。
吳文錦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生怕錯過什麼蛛絲馬迹,可随千峰閉着眼睛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吳文錦都要以為他要睡着了。
她碰了一下曾棋,問道:“你師父到底行不行啊?”
曾棋微微低頭說:“我師父肯定能救。”
吳文錦半信半疑,她耐心耗盡,剛要開口,随千峰卻睜開了眼。
吳文錦嘴張了一半,又閉上了。
曾棋問道:“師父,怎麼樣?”
随千峰摸了一把胡子:“你給他吃了我的回生丸?”
曾棋點點頭。
随千峰說:“他封了自己幾處大穴,延緩了毒性蔓延,又及時吃了我的回生丸,有救,隻是他強行催動内力,體内經脈受損,恐怕需要些時日才能恢複。”他看了眼遲湫,“不過以他的底子,應該無大礙。”
吳文錦終于松了口氣:“太好了,多謝先生,需要我做什麼您盡管說。”
随千峰擺了下手:“什麼也不用,隻需要安靜,我需要給他行針排毒,在我出去之前,不要有人靠近。”
吳文錦有些猶豫,曾棋勸道:“放心吧,我師傅說能救肯定就能救,他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我們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先去休息一下,養養精神,我在外面看着。”
吳文錦這才點點頭跟随千峰說道:“那就拜托先生了。”
随千峰擺了下手:“女娃娃無需擔心,人在江湖,老頭子也是要名聲的,這點毒還解不了,我還是直接回家養老去算了。”
吳文錦總算放了心,她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看了看陳天暮,見他情況穩定不少才回到房間休息。
随千峰掏出針包,一根一根下針,時輕時重,曾棋幫他扶着遲湫。
遲湫的額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眉頭緊緊地皺着,整個人都在細微的顫抖。
随千峰最後一針行完,遲湫的痛苦仿佛更甚,最後吐出一口黑血來,再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給遲湫行完針,随千峰的後背也出了一身汗,他剛想出門透透氣,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闖了進來,吓得随千峰差點跳起來。
陳天暮剛要上前便被曾棋攔住:“你怎麼來了?”
陳天暮眼眶通紅,身上的紗布已經因為他的動作滲出血來。
陳天暮仿佛沒有知覺一樣,抓着曾棋問:“遲湫怎麼樣了?”
“他剛行完針,需要休息。”随千峰說道。
陳天暮這才注意到還有個人,他狐疑地打量着随千峰,随千峰用下巴指了指床:“那呢。”
陳天暮踉跄着走過去,遲湫身上的針還沒拔,像個人形刺猬。
陳天暮顫巍巍地握住了遲湫的手,感受到他微弱的脈搏,他舒了口氣,腿一軟“撲通”一下在他床邊跪了下來。
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