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鈴響了,佩妮姨媽跑去接電話。哈利和弗農姨父看着達力拆包,一輛賽車、一台攝像機、一架遙控飛機、十六盤新出的電腦遊戲光盤和一台磁帶錄像機。他正在撕開一塊金表的包裝紙時,佩妮姨媽接完電話回來了,顯得又生氣,又着急。
“壞消息,弗農,”她說,“費格太太把腿摔斷了,不能來接他了。”她朝哈利那邊點了一下頭。 】
“他們對待他就像他患有某種疾病而他們不想被感染一樣。”萊姆斯生氣地說。
【達力吓得張口結舌,哈利卻高興得心裡怦怦直跳。每年達力生日那一天,他的父母總帶着他和另一位朋友出去玩一天,上遊樂園,吃漢堡包或是看電影 。把哈利留給費格太太,一個住在離這裡有兩條街的瘋老婆子。哈利讨厭費格太太住的地方,滿屋子都是卷心菜味;費格太太還非要他看她過去養過的幾隻貓咪的照片。 】
“什麼?”西裡斯驚恐地叫道,“你是說當他們出去玩的時候,哈利被困在了那樣的地方?”
“你感到驚訝嗎?”萊姆斯痛苦地說。
【“現在怎麼辦?”佩妮姨媽氣急敗壞地看着哈利,仿佛這一切都是哈利一手策劃的。哈利知道他應當為費格太太摔斷腿感到難過,但是當他想到要整整一年之後他才會再見到踢踢、雪兒 、爪子先生和毛毛(都是貓的名字),他又覺得難過不起來了。
“咱們給瑪姬挂個電話吧。”弗農姨父建議說。
“别犯傻了,弗農,她讨厭這孩子。” 】
“他有名字,德思禮!”萊姆斯厲聲道。
【德思禮夫婦經常這樣當面談論哈利,仿佛哈利根本不在場,甚至認為他是一個非常讨厭的聽不懂他們講話的東西,比如像一條鼻涕蟲。】
“為什麼……”西裡斯的聲音越來越小,“嗯,現在我們知道為什麼哈利不喜歡談論他的童年了。如果他必須和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他能成長為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個奇迹,”萊姆斯說,“他經曆了那麼多……他是如何保持樂觀開朗的?”
西裡斯搖搖頭:“不知道。但這隻能證明他很不同尋常,不是嗎?”①
【“她叫什麼來着,你的那位朋友——伊芬,怎麼樣?”
“上馬約卡島度假去了。”她厲聲說。
“你們可以把我留在家裡。”哈利滿懷希望地插嘴說。(這樣他就可以看他想看的電視節目,改變一下口味,說不定還能試着玩一把達力的電腦。)
佩妮姨媽看起來像剛剛吞下了一隻檸檬。
“好讓我們回來看到整個房子都給毀了?”她大吼道。
“我不會把房子炸掉的。”哈利說。可他們根本不聽。 】
當西裡斯讀到這裡時,他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沉思。
“大腳闆?”萊姆斯問。
“炸掉他們的房子這個主意聽起來不壞。”
“我不是說它不好,”萊姆斯說,“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必須要有耐心,才能為哈利讨回公道。”
西裡斯自言自語地抱怨着,又回到了書上。
【“我想我們可以帶他到動物園去,”佩妮姨媽慢吞吞地說,“然後把他留在車上……” 】
“把他留在車裡……?”西裡斯驚呼,“他是個活生生的人!”②
【“那是輛新車,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車上……”
達力大哭起來。其實,他并沒有真哭,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真的哭過了。他知道,隻要他一哭喪着臉,嗷嗷地号叫,母親就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哦,你一定是在開玩笑。”西裡斯抱怨道。
【“我的好心肝寶貝,别哭,媽媽不會讓他攪亂你的好日子的!”她喊着,一下子把他摟到懷裡。
“我……不……想讓……他……去……去!”達力一邊抽抽搭搭地假哭,一邊斷斷續續地大喊大叫。“他總是把什麼都弄壞了!”他躲在母親臂彎裡不懷好意地朝哈利撇嘴一笑。 】
“他和馬爾福一樣壞!”萊姆斯呻//吟着。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哎呀,天哪,他們來了!”佩妮姨媽慌慌張張地說。過了一會兒,達力最要好的朋友皮爾波奇斯和他的母親一起進來了。皮爾瘦骨嶙峋,臉像老鼠臉。】
西裡斯緊緊地握住拳頭。老鼠臉……對一個和像達力這樣的豬做朋友的人來說,多合适啊。
【像他這種人總是在達力打人的時候,把挨打人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牢牢抓住。達力立刻不裝哭了。
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麼走運。半小時後,他和皮爾、達力坐在德思禮的私家車後座,生平第一次向通往動物園的路上駛去了。他姨父姨媽想不出任何别的辦法安置他,不過在動身前,弗農姨父把哈利叫到一旁。
“我警告你,”他把紅得發紫的大臉湊到哈利跟前說,“我現在警告你,小子,隻要你幹出一點點蠢事——幹出任何事——那你就在你的碗櫃裡待着,等聖誕節再出來吧。”】
“德思禮!你要是傷了我教子的一根頭發,我發誓我會……”西裡斯繼續列他的威脅清單,萊姆斯保持沉默。
萊姆斯什麼也說不出口,他是如此地想詛咒德思禮一家以至于感到痛苦不堪。
【我什麼事也不會做的,”哈利說,“真的……”
但弗農姨父不相信他。從來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難怪他不告訴任何人他在困擾什麼,”萊姆斯憂傷地說,“我想,在多年沒有人關心或相信他之後……保守秘密已經成了一種強迫性的習慣。”
這隻是又給了西裡斯一個理由去找虐待他教子的人并在他們身上發洩他的怒火。
【問題是哈利周圍常常會發生一些怪事,即使你磨破嘴皮對德思禮夫婦說那些事與哈利無關,也是白費唇舌。
每次哈利理發回來總像根本沒有理過一樣,有一次佩妮姨媽實在按捺不住,就從廚房裡拿出一把剪刀幾乎把他的頭發剪光了,隻留下前面一绺頭發“蓋住他那道可怕的傷疤”。這把達力笑得前仰後合,可哈利卻整夜睡不着,思前想後,不知明天該怎麼去上學,同學們本來就拿他那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和用膠帶粘牢的眼鏡當笑話。】
西裡斯發現堅持閱讀越來越難了。而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哈利的過去。
【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時候,竟發現自己的頭發又恢複到了佩妮姨媽剪它以前的樣子。】
“魔力暴動?”萊姆斯問。
“不管怎樣,這都不能怪他,如果我的頭發像這樣被剪掉,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可是為這件事他還是被他們在碗櫃裡關了一個星期。 】
西裡斯再也受不了了。他把書扔得離他越遠越好。
“西裡斯!”萊姆斯大叫着跳了起來。
“我不管!”西裡斯吼了回去,“我受不了了!哈利還是個孩子!他無法控制自己的魔力!那個年紀的小巫師沒有一個能辦到!而現在我發現他因為自己辦不到的事情被懲罰了?”
萊姆斯花了接下來的整整一刻鐘試圖讓西裡斯冷靜下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裡斯顯然不想坐着不動。如果不是因為萊姆斯拿了西裡斯的魔杖(并把門鎖上),他敢肯定他的朋友會直接去女貞路,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殺人兇手。
但萊姆斯竭盡全力阻止他(不是為了德思禮一家),他個人非常想看到他們受到應得的懲罰,但是他不想看到他最後的好朋友回到阿茲卡班。
最後,當他确信西裡斯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走到扔在角落裡的小本子前,把它撿起來。“我知道你現在有多生氣,西裡斯,”萊姆斯說,小心翼翼地措辭,“但這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過去。如果你不想再讀了,我會理解的……”
西裡斯隻是雙手捂着臉坐着。“我不在乎。如果你想讀的話。”他用低沉的聲音說。
【盡管他拼命辯白,自己也弄不清頭發為什麼這麼快就長出來了。
還有一次,佩妮姨媽硬要哈利穿一件舊的套頭毛衣(這件毛衣很難看,是棕色的,綴有橙色的小毛球)。】
“他必須穿那個?”西裡斯驚駭地大叫。
【她越是往哈利頭上套,毛衣就縮得越小,最後縮得隻能給掌上木偶穿,哈利穿當然是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