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風景旅館

十七号房間

哈利·波特先生收

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弗農姨父擋了回去。老闆娘瞪大眼睛看着他。 】

“他真的不在乎被人看見他虐待孩子嗎？”

【“我去拿信。”弗農姨父說着，即刻站起來跟随老闆娘走出餐廳。

“我們還是回家比較好吧，親愛的。”幾小時過後，佩妮姨媽膽怯地建議說。弗農姨父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說話。他究竟在尋找什麼，他們誰也不知道。他開車把他們帶到了一處森林中間。他下車四下裡看了看，搖搖頭，又回到車上，繼續往前開。後來在一片新耕的田地裡、在一座吊橋的中央和立體停車場的頂層又發生了同樣的事。

“老爸是不是瘋了？”這時天色已經相當晚了，達力無精打采地問佩妮姨媽。】

“是的，”西裡斯說。“但如果你問我，達達，你爸爸早就瘋了。“

【弗農姨父把車停在海邊，把他們鎖在車裡就不見了。

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點落到車頂上。達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

“今天是星期一，”他對母親說，“晚上上演《偉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電視可看的地方。” 】

“錯過一場又不是世界末日了！”萊姆斯憤怒地喊道。

【星期一。這使哈利想起一件事。他通常總是靠達力來推算每天是星期幾，因為達力要看電視。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麼明天，星期二，将是哈利十一歲的生日。】

兩人咧嘴笑了笑，幾乎是喜氣洋洋。

【當然，他的生日從來都沒有一點兒意思。去年德思禮夫婦送給他一個挂上衣的挂衣鈎和弗農姨父的一雙舊襪子。】

他們的笑容從臉上隐去了。

“你能再給我讀一遍那句話嗎？“西裡斯問萊姆斯，壓抑着自己的怒火。萊姆斯照辦了——同樣的内容。

“請告訴我你在開玩笑。”西裡斯問。

“書上是這麼說的。”萊姆斯回應道，他搖搖頭，“連他生日的時候他們都不能好好待他？”

“提醒我在哈利下一個生日時把他往死裡寵，”西裡斯說，“還有聖誕節。”④

【但是，他畢竟不是天天過十一歲的生日。

弗農姨父回來了，而且面帶微笑。他還拎着一個細長的包裹，佩妮姨媽問他買的是什麼，他沒有回答。“我找到了一個特别理想的地方！”他說，“走吧！都下車！” 】

“他們在哪裡？”萊姆斯好奇地發問。

【車外邊很冷。弗農姨父指着海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間你能想象的小得可憐的破爛小屋。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裡絕對不會有電視。 】

“海上的小屋？那是哈利度過十一歲生日的地方？”西裡斯大叫，“我甯願他待在碗櫃裡！”

【“天氣預報說今天夜裡有暴風雨！”弗農姨父高興地拍手說，“而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給我們！”

一個牙齒掉光的老漢慢慢吞吞地朝他們走來，臉上挂着不懷好意的奸笑，指着鐵灰色海面上漂蕩的一隻破舊的劃艇．

“我已經給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弗農姨父說，“咱們就都上船吧！”

船上寒氣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夾着雨水順着他們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風拍打着他們的面孔。大概過了好幾個小時，他們來到了那塊礁石邊，弗農姨父連滾帶爬地領着他們朝東倒西歪的小屋走去。 】

“以某種奇怪的方式讓我想起了尖叫棚屋。”萊姆斯笑了。

但是西裡斯宣稱：“它讓我想起了我逃出阿茲卡班的那個晚上……那一定是我一生中最潮濕的夜晚。還有那些禁閉，我不得不與詹姆一起擦洗地闆。”

萊姆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西裡斯給了他一個感激的微笑，點點頭回到書上。萊姆斯颔首，繼續讀道：

【屋裡更顯得可怕，一股濃重的海藻腥味，寒風透過木牆的縫隙飕飕地往裡灌，壁爐裡濕漉漉的，什麼也沒有。屋裡總共隻有兩個房間。

弗農姨父弄來吃的東西也隻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

“我認為這很适合作為達力的一頓飯，”西裡斯厲聲道，“他需要減肥……”

【他想把火生起來，但薯片的空包裝袋隻冒了一股煙，之後就卷縮成一堆灰燼了。

“現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處了，是吧？”他開心地說。】

“混蛋……”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認為這樣暴風雨的天氣，不會有人冒雨來送信的。哈利心裡當然也同意，但這種想法卻讓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

“别擔心，哈利，他們會确保你得到你的信的。”萊姆斯說。

“霍格沃茨從不放棄！”西裡斯同意了。

【夜幕降臨，意料之中的暴風雨果然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襲來。滔滔翻滾的海浪，拍打着小木屋的四壁，肆虐的狂風吹得幾扇污穢不堪的窗戶咔哒咔哒直響。佩妮姨媽從另一間屋裡找來幾床發黴的被子，在蟲蛀的沙發上給達力鋪了一張床 。她和弗農姨父到隔壁一張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哈利】

萊姆斯盯着他面前的文字，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西裡斯問道。

萊姆斯不想再給西裡斯任何生氣的理由，但他還是讀了最後一段：

【勉強找到一塊最不硌人的地闆，把身子蜷縮在一條薄而又薄的破被子下邊。 】

西裡斯沉默了一分鐘。“讓我搞清楚，”他慢慢地問，“他們讓他睡在地闆上？”

萊姆斯點點頭。

“在一條‘薄而又薄的破被子’下面？”

萊姆斯再次點點頭。

“在暴風雨中的寒冷小屋？”

萊姆斯第三次點頭，等待一次爆發。

“就這樣吧。我真的要殺了他們。”西裡斯保證道。

【深夜，雨暴風狂，暴風雨越發肆無忌憚。哈利不能入眠，他瑟瑟發抖，輾轉反側，總想睡得舒服些，肚子又餓得咕咕直叫。】

西裡斯氣惱地抓着他的頭發，對哈利沒有舒适、溫暖和食物的境遇感到無比憤怒。萊姆斯緊緊抓住書的邊緣，手指都發白了。

【臨近午夜，一陣沉悶的隆隆雷聲淹沒了達力的鼾聲。達力的一隻胳膊搭拉在沙發邊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夜光的表盤告訴哈利再過十分鐘他就滿十一歲了。他躺在那裡期待着他的生日在嘀嗒聲中一分一秒地臨近。他心裡想，不知德思禮夫婦會不會記得他的生日，不知那個寫信的人此刻會在什麼地方。 】

“如果寫信人是我認為的那個人，”萊姆斯淡淡地說，“那麼他很快就會到了。”

【還有五分鐘。哈利聽見屋外不知什麼嘎吱響了一聲。但願屋頂不會塌下來，盡管塌下來也許反倒會暖和些。】

西裡斯低低地嘶吼着。⑤

【還有四分鐘。說不定等他回到女貞路時，那幢房子已經堆滿了信，沒準兒他還能想辦法偷到一封呢。

還有三分鐘。那是海浪洶湧澎湃，沖擊着礁石嗎？還有兩分鐘。那個嘎吱嘎吱的奇怪聲音又是什麼呢？是礁石碎裂滾入大海的聲音嗎？】

“最好不是！”西裡斯警覺地說。

【再過一分鐘他就十一歲了。三十秒——二十秒——十——九——也許他應該把達力叫醒，故意氣氣他——】

“做你想做的！”西裡斯急切地說。萊姆斯暗笑，他也開始為哈利感到興奮。

【三——二——一——

轟！】

“到底怎麼回事？”

“第一百次了——你讓我讀下去我們才會弄清楚！大腳闆！”

“嗯呃，你可以不用喊。”

【整個小屋被震得搖搖晃晃，哈利坐了起來，盯着房門。門外有人敲門要進來。】

“我想知道那會是誰？”西裡斯調皮地咧着嘴問道。

“好吧，輪到你讀了，讓我們來看看是誰。”萊姆斯說，和西裡斯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他把書遞給西裡斯，西裡斯咧開嘴笑着接過了書。

“第四章：鑰匙保管員……”

“鑰匙保管員。”西裡斯重複道，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