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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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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這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了暫停鍵。

不管是狩獵場觀賞台上狂歡的衆鬼,還是神木禮面前防禦姿勢的肉色頭發少年,他們都保持先前的姿态一動不動。

嗡——

輕微的耳鳴聲喚醒了神木禮,她下意識晃晃腦袋。

【殿堂已收錄于“往日認知之間”,下次可直接進入。】

【殿堂主已死亡,秘寶自行消散。】

【捕捉到“記憶的碎片”,默認自動播放。轉換倒計時3、2、1……】

輕薄的白霧迅速彌漫,模糊了狩獵場的景象,轉眼間視線中隻剩下路菲爾一個。

神木禮與路菲爾表面按兵不動,實則握緊了各自的武器暗自戒備。

“呼——”

一陣清風微拂,白霧漸消,天空挂着一輪黃澄澄的圓月。月光下,一座木制屋舍矗立在眼前。屋舍面積不大,整體稍顯簡陋破舊,向外散發着暗淡的燈火。

看得出來這就是個普通人家居住的房子。

神木禮攬起路菲爾閃身至一顆樹後,謹慎地探出頭靜靜觀察。

〔我,一直是個膽小、懦弱、不成熟的人。〕

一個稚氣幼嫩的童聲在耳邊響起,語氣低沉,詞句咬字清晰。

“咯吱——”

前方的門被從裡面推開,一個身形矮小、頭頂小啾啾的男孩兒走了出來,手裡提着一盞對他而言稍大的燈籠。

他輕輕合上門,邁步走上農田間的小路,漸行漸遠。風吹動雲層遮住了月亮,矮小的身影隐沒在黑暗中,隻能看見燈籠中昏暗的燭火明明滅滅。

神木禮内心正在糾結到底應不應該跟随上去。突然,一股不容反抗的牽引力将他們扯向前方,徑直沖向男孩。

糟糕!要撞上了!

心跳頃刻間飙升,她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拒絕觀看即将上演的慘烈“交通事故”。

诶?!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感到想象中的痛感襲來,神木禮叉開手指,透過指縫偷偷觀察。

emmm……

怎麼形容呢?

她此刻的狀态好像玩遊戲遇到的貼圖錯誤一樣,身形和男孩兒重疊在一起,身體部位交錯着顯現。

不是吧,阿sir,卡模啦!

神木禮嘗試上下左右瘋狂晃蕩身體。

……毫無作用。

仗着男孩兒好像根本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她向路菲爾大聲呼救,企圖讓他把自己拽出去。這次倒是有點用。

……路菲爾也卡了進來。

于是——三個人(劃掉),三個生物重疊在一起,身影伴随男孩兒的步伐一卡一閃顯現,頗有種荒誕科幻的錯覺。

話說玩遊戲卡bug了怎麼辦?——重啟會解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問題。

所以快退出……淦!退出鍵呢?系統菜單裡怎麼沒有!

低下頭正好和路菲爾生無可戀的目光相對,神木禮尴尬地擡手摸摸鼻子,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這樣,男孩兒夾帶着他倆前進了數十米,蓦地停下腳步。

神木禮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能看見他們仨身影閃爍更加頻繁。不一會兒,略帶哭腔的話語從男孩兒嘴裡吐出。

“兄長,你怎麼還不回來啊?這,這好黑,我好怕……”

哽咽嘟囔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了純粹的小聲哭叫。

神木禮和路菲爾毫無辦法。

經過先前的嘗試,他們已經明白自己就像靈魂一樣,無法幹預這個空間事件的走向,隻能靜靜旁觀。

雖然因為穿模問題,導緻這一路的場景離譜中透着搞笑。但此時男孩兒顫抖的哭聲還是讓他們感同身受,不由低頭緊張地注視男孩,内心好似有螞蟻在爬。

“别哭啦,來,跟我回家。”

溫和輕柔的男性聲音響起。擡頭看去,一名面目清秀的男人握住男孩兒的手,滿臉包容關切。

他仔仔細細擦掉男孩兒的眼淚,接過燈籠小心地拉着男孩兒往回走。路上他生動地講述這一天發生的趣事,逗得男孩兒時不時發出小聲驚呼。

在歡聲笑語中,他們安全抵達家門口。就在進門時,熟悉的白霧再次彌漫。

〔兄長在的地方就是家,隻要抓住兄長的手,我便什麼都不怕。我——最喜歡兄長。〕

白霧消散,場景完成轉換。

一股血的味道驟然傳來,鐵鏽味濃烈到嗆鼻。

面前的建築破敗不堪,斷裂的門窗骨架散落滿地。先前一面之緣的男孩兒兄長半倚牆壁癱倒,鮮血順着他的身體蔓延至門口。

死寂的空間中時不時傳來什麼東西摩擦的“咯吱咯吱”聲,詭異無比。

上一秒内心還沉浸在兄弟歡聲笑語的溫馨場景中,下一秒就冷不丁直面其中一位當事人如此慘烈景象,神木禮石化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路菲爾迅速飄過去,下一瞬,“怎麼會——”

聲音戛然而止。

出于擔心,神木禮連忙也控制身體飄過去。路菲爾阻攔她不及,隻好閉上眼睛偏過頭。

“呃——”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神木禮瞳孔地震。

眼熟的男孩兒蹲在死不瞑目的男人右側,埋頭啃食其手臂。男人右臉至肩膀血肉模糊,部分骨頭暴露在空氣中,似反着森森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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