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場鬧劇,Lunette的演出不得不提前結束。
經理安撫好顧客後,讓許蘭亭先回去,她背着包從後門離開。
過了九點,安屯巷的熱鬧和喧嚣達到了巅峰。
音樂聲、說話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許蘭亭掏出耳機塞進耳朵,将音樂的聲音開到最大。
身邊路過的人,有挽手說笑的閨蜜,抱着鮮花膩歪的小情侶,陪着孩子做遊戲的父母。
所有人都成群結隊,歡聲笑語。
隻有形單形隻的她,在人群中顯得那樣格格不入。但她絲毫沒有因此而情緒低迷,高昂着頭,大步穿過熱鬧的人群。
街盡頭有一家名叫“老梁燒烤”的小店。
這是一對中年夫妻開的,因為開在街盡頭,人流量小,價格也要優惠一些。
許蘭亭每次駐唱結束,都要來這裡吃一點燒烤犒勞自己,一來二去跟老闆他們都熟了。
今天店裡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幾乎坐滿了。
她熟練地拿着盤子挑選食物,老闆娘看見她,笑着打招呼:“來啦?”
“嗯,想吃燒烤了。”
“想吃什麼多拿點,今天所有串都半價。”
“半價?為什麼?”
“不做了。”老闆娘一邊忙碌,一邊解釋:“生意不好,房東還要漲租金,賺不了什麼錢,準備回老家了。”
許蘭亭手裡的動作停下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闆娘倒是豁達,笑笑說:“條條大路通羅馬,這行不行換一行,總會有出路的。妹子,你快挑吧,今天店裡人多,晚了可能要等更久。”
“沒事兒,我有時間。”
許蘭亭挑了一大盤,給了老闆娘,又要了幾瓶啤酒。
店内已經坐滿了人,店外支起的幾張桌子也都坐滿了,隻有靠牆邊的角落裡還有一張小桌子,桌上還擺着上一桌客人吃剩的食物。
許蘭亭順手收拾完扔進垃圾桶,坐下後打開啤酒喝了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淌進胃裡,周圍燥熱的空氣,連同身體裡燒得正旺的火氣,瞬間消了下去了。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看着熱鬧的人群發呆。
不久後,老闆娘将烤串端了上來。
葷的素的,滿滿的一大盤,差不多有兩人的分量。
許蘭亭想了想,掏出手機正準備找個人來分擔一下,可是翻遍了微信也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人。
盯着微信界面看了足足半分鐘,她的視線落在了不久前剛加的好友,名為“唐厲行”的頭像上。
因為出衆的相貌,接近她的男人大多别有目的,表達也赤.裸直接。
但這個叫唐厲行的男人,從上台打退那幾個男人後,第一時間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意識到她要換衣服下意識背過身去,以及僅有的兩次碰面,他都是看着她的眼睛,而不是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的身材打量。
看起來,他大概率是一個相對紳士的男人,即便對自己有什麼意圖,也不會是什麼危險分子。
要叫他來嗎?
在輸入欄裡寫寫删删,許蘭亭最終還是把消息發給了徐盛:我在安屯巷老梁燒烤撸串,快過來,請你吃。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個紳士的人,未必不是斯文敗類。更何況她今天是來買醉的,不能讓自己落在一個陌生人手裡。
欠他的這頓飯,隻能改天再請。
兩瓶啤酒下肚,烤串也吃了一小半。
許蘭亭腦袋已經有點昏呼呼的了,呼吸也變得短而急,眉頭微微蹙着,不太舒服的樣子。
隔壁桌坐着三個男生,見她一個人坐了半天,其中一個上來搭讪:“美女,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男朋友馬上就來。”
她拒絕得很果斷,男生沒再說什麼,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隔壁桌那三個男生也走了,許蘭亭終于背過身去,彎腰脫了右腳的鞋和襪子。
大腳趾指甲蓋劈斷了一小塊,裡面的嫩肉都翻了出來,滲出的血已經凝固了,厚厚的覆蓋在指甲縫中。
又紅又腫,看着觸目驚心。
太久沒跳芭蕾了,剛剛不小心傷到了。
不想讓楊舒茜那群人看笑話,她才像小時候練舞的時候一樣,明明痛得要命,但為了不挨母親的責罵,硬着頭皮忍着疼,繼續完成接下來的舞蹈。
痛覺仿佛遲鈍了,過了那麼久,她眼眶裡才慢慢蓄起眼淚。
“怎麼了,妹子?”老闆娘察覺到了異樣,上來關心地詢問:“哪裡不舒服嗎?”
許蘭亭聞聲立刻直起腰,一邊快速吸着氣,一邊笑着擦去眼淚:“姐,梁哥今天的辣椒放多了,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