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老梁大概是忙糊塗了。你等着,我給你倒杯酸梅湯緩解一下。”
“快點快點,我要辣暈了。”
半個小時後,桌上已經躺着四個空的啤酒瓶和一個酸梅湯的杯子,燒烤盤子也空了一大半。
而徐盛還沒到。
許蘭亭又在微信上催了他一下,無聊得開始數桌上吃完的簽子。
結果數着數着就數岔了,總共三、四十根簽子,她數到了七十多,又隻好從一開始數。
反反複複地數,打發時間似的,樂此不疲。
數着數着,眼皮下突然冒出了一隻手,将碘伏、棉簽、紗布、膠帶依次放在她面前。
因為喝了酒,反應過于遲鈍,她盯着桌上的東西看了半天,認出是什麼東西後,才揚起嘴角緩緩擡頭:“阿盛,你終于來啦!你怎麼知道我腳受傷了?”
等看清頭頂的那張臉後,她頓了頓,伸手拿起一串已經涼掉的羊肉串遞給他:“唐……先生,請你吃。”
許蘭亭的皮膚極好,在光線不足的環境下,顯得愈發細膩透亮,喝醉後的眼眸泛着水光,呆呆望着你時,像是索要糖果的孩子。
唐厲行盯着她看了半晌,嚴肅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下來。
他接過許蘭亭手裡的羊肉串看了看,低聲問:“一個羊肉串就想把我打發了?”
許蘭亭搖搖頭,認真而鄭重地說:“這是利息,将來等我賺大錢了,一定請你吃大餐。”
“說話算話?”
“當然,我許蘭亭一言,驷馬難追。”
“行,我記住了。”
唐厲行拿起羊肉串,三兩口就吃完了,然後把簽子扔在桌上,“四十三。”
“什麼?”許蘭亭不明所以。
“一共四十三根簽子。”
“四十三?”
許蘭亭皺眉想了想,反駁道:“不對,我剛剛已經數到五十八了,怎麼可能隻有四十三根?”
“你再數數。”
“好吧,那我再數一遍。”
唐厲行沒再跟她糾結,随她去數,繞到桌子另一邊,蹲下身,打開碘伏棉簽的包裝,去擦她裸露在外的大腳趾上的血迹。
棉簽剛碰到腳指,她立刻縮了回去,身子也坐直了,一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幹嘛?”
“你的腳受傷了。”唐厲行擡頭仰看着她,聲音輕而柔,“我幫你處理一下。”
“哦!”許蘭亭應了一聲,又乖乖把腳伸了出來。
唐厲行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擦去腳上的血迹,看到斷掉的指甲後面的嫩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疼嗎?”
許蘭亭小聲嘟囔:“疼。”
“忍一忍。”
唐厲行處理完血迹以後,往傷口處上了點藥,小心翼翼地裹上紗布,纏上膠帶。
許蘭亭垂眸看着他,神情恍惚。
在男人擡起頭看她,跟她囑咐注意事項時,她忽然開口問:“唐先生,你有聽過一種說法嗎?”
“什麼?”
“在古代,女孩子的腳是不能随便讓男人看的。不小心看了的話,就要把女孩子娶回家。”
許蘭亭從小就長得好看,巴掌臉,五官精緻,臉頰上還有兩個漂亮的酒窩。她的眼睛尤為吸睛,像是琥珀一樣,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纖長濃密。
小時候,不少鄰居都說她有明星相,好好培養一番,就能成為大明星。
許蘭亭不想當什麼大明星,但她懂自己,也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
眼前的陌生男人,蹲在她面前,絲毫不嫌棄的給她的腳上藥,會溫柔地問她疼不疼。
而且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望着她的時候,眼神總是深情款款的。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她已經不再對任何男人抱有期待了,可眼下還是不小心心動了。
受酒精催發,她也行動了。
許蘭亭彎下腰,湊近眼前的男人,極小聲地問:“唐先生,你準備好要娶我回家了嗎?”
唐厲行單手搭在膝蓋上,看着眼前沖自己眨眼的女人,呼吸放得極緩。
周圍的人群,炫目的霓虹,在他眼裡成了無聲的背景。
呼吸聲,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恍惚間,低而沉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加入了節拍:“那你要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