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媽媽給他們做介紹時,男人不動聲色的将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然後禮貌地說:“辛苦許老師了。”
“應該的。”許蘭亭微笑回應,然後被小女孩兒拉走。
教學時間為兩個小時。
中途休息,許蘭亭看到了張水蓮發來語音,便起身去陽台點開來聽。
“你家教五點結束對吧?老江說對方今晚就有時間,六點約在和興路的上雲餐廳,位置他已經訂好了,你去直接報他名字就行。他姓譚,具體叫什麼我也忘了,一會閑了我再問一下。”
“小夥子照片我看了,長得挺好的,個子也高,你晚上跟他多聊聊,看看為人怎麼樣。還行的話就多接觸接觸,他的家庭條件還挺好的。”
許蘭亭回複:OK。
她收起手機準備回屋,一轉身卻看見孩子爸爸站在她身後,手裡拿着一包煙和打火機。
看樣子是要出來抽煙。
她笑了下以示打招呼,正想越過他進屋,男人突然開了口:“許老師要去相親啊?”
許蘭亭不得不回他:“是啊。”
男人撫了撫眼鏡,笑容溫和地說:“許老師長得那麼漂亮,我還以為早就結婚了,沒想到還是單身啊!”
許蘭亭:“相親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不是了。”
活到二十八歲,她見過無數對她心懷不軌的男人。
直接的、含蓄的、衣冠楚楚之下滿心龌龊的。
她也有足夠的經驗去判斷對方的目的,哪怕他僞裝的再好,也從細微之處透露出他的心思。
眼前這個男人,從她進屋開始,就是一副禮貌紳士,文質彬彬的模樣。
可他盯着她打量時的眼神,就像一頭盯着獵物的狼。
如果是一個單身男人被她吸引,她頂多又不要臉的在心裡感慨一下自己的美貌,但是一個已婚男人,在自己老婆孩子眼皮子底下觊觎别的女人,她惡心得想直接沖他吐一口唾沫星子。
奈何他此刻是雇主,是上帝,她隻能微笑以對。
男人看着她坦然又暗藏挑釁的目光,笑了笑:“祝你順利。”
許蘭亭:“謝謝。”
-
相親時間約了六點。
許蘭亭結束家教後,直接來到約定地點。
餐廳的定位中檔偏上,裝潢布局簡約雅緻,音響裡放着鋼琴曲,添了幾分幾分高雅的情調。
張水蓮還沒把對方的名字發過來,許蘭亭隻好報了“譚先生”三個字。
服務員将她帶到了一個安靜的雅座。
六點十五分,對方還沒到。
許蘭亭托着下巴,猜想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會兒又該怎麼應對。
為了不讓張水蓮擔心,每次有合适的相親對象,她都積極配合。
剛開始,她還會認真對待,可幾乎每個相親對象就隻看重她這張臉,面對她的家庭條件,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好像和她結婚是天大的恩賜一般,一籮筐的條件,極度大男子主義。
久而久之,她對相親市場上的男人失去信心,一心隻想搞錢還債。
遇上為人還行的,禮貌體面的結束相親,遇到三觀不合又難纏的,直接甩臉走人。
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走神之際,身後響起服務員的聲音:“譚先生,這邊請。”
許蘭亭轉過身去,看見一個個子高高,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朝這邊走來。
看面相應該是個還不錯的人,不會太難解決。
她彎了彎唇,準備打招呼。
結果還沒走到這邊,服務員就拐彎,領着他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
真是浪費表情。
許蘭亭收回嘴角,轉回頭,卻看到桌子邊上站着一個人。
她下意識地擡頭,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
男人穿着白T搭灰色外套,下面是一條黑色的休閑褲。
明明是最普通的穿着,因為他又長又直的腿,強健挺拔的身姿,硬是穿出了大牌的氣質來。
許蘭亭顧不得欣賞他的好身材,目光停在他臉上動彈不了。
五官俊朗,清瘦的臉部線條略有些淩厲,頭發不長不短,很好的修飾了他的臉型,也中和了他臉上生人勿進的冷漠感。
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又柔和,像是注視着一個熟悉的老朋友。
而這張臉,一下子就和昨天晚上在酒吧救了她,又在燒烤攤前幫她處理腳傷的男人重合上。
可他的眼神是在注視老朋友嗎?
明明是在瞅着一個喝醉了,抓着他問要不要娶自己的瘋女人。
“許小姐?”男人開口。
許蘭亭在腦袋裡計劃着要如何優雅的逃跑,思緒陡然被他拉了回來,下意識張口否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那叫你Lunette?”
他看穿一切的表情,讓許蘭亭徹底死心。
她洩了氣:“随便吧!”
“許小姐,你好。”
唐厲行主動向她伸出了右手,“重新介紹一下,我姓唐,唐厲行。”
她當然知道他叫唐厲行。
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那麼正式的自我介紹?
等等——
唐!
譚!
他,不會就是她的相親對象“譚先生”吧?
喝醉酒在陌生人面前耍酒瘋已經夠她社死了,結果這個陌生人還是她的相親對象?
許蘭亭想立刻挖個洞鑽進去,埋得深深的,永不見天日那種。
她抿了抿唇,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站起來,回握他的手:“你好,我是許蘭亭。冒昧問一下,你……”
“我是你的相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