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當日,尤蘇寒癱躺在床上,眼神直盯着頂帳。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影兒站在門口時不時的趴在門上往外盯梢。
尤蘇寒雖然肚子餓得咕噜響,但是嬷嬷走前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等殿下過來才能動前面的果餅。她躺在那邊一動不動,兩眼空洞。這繁文缛節對女人向來是嚴苛的,一舉一動皆有方圓。此刻的她,連說話都是大傷元氣,很是費力。
“小姐,殿下來了!”影兒透過門縫看見身着紅衣的劉渡慢悠悠的朝着這邊走來,趕緊手忙腳亂的跑過去拉尤蘇寒。
影兒趕緊撿起床邊的紅蓋頭給尤蘇寒給蓋上,順帶着把她的衣擺也抹平整齊,尤蘇寒剛想問影兒人到哪裡了,就聽見門“咯吱”一下。
“不用問了,應該是進來了。”尤蘇寒蓋着蓋頭,試圖用耳朵聽腳步聲到哪裡了。但是好像從門打開後就一直沒有别的聲音。
“先出去吧!”劉渡站在門口許久才冷冷的醞釀出這麼一句。
顯然,這是對影兒說的。
尤蘇寒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聽到影兒出去關門的聲音還是心跳加速,腦瓜子嗡嗡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怎麼說。正猶豫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她低着頭看到了大紅袍裙擺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站在床沿邊才停了下來。
“餓了吧!”男子聲線溫柔清晰,跟往常并無大緻區别。
“餓了,但是嬷嬷說不能吃。”尤蘇寒的回答倒是實誠懇切。劉渡彎了彎嘴角剛拿起旁邊的喜稱,就見尤蘇寒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紅蓋頭給拉了下來。她擡起頭看到劉渡較為驚訝的表情,又看了看劉渡手上的喜稱,趕緊慌忙的蓋到頭上說道:“不好意思,差點代勞了,你來,你來!”
劉渡無奈的摸了摸緊皺的眉頭,眼底倦意忽而就消散了一半。他轉身走到前面的桌子旁坐了下來。糕點上的囍字被他一一拎到旁邊,齊刷刷的躺在桌角一旁。
“快過來陪我吃點東西吧,我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劉渡轉頭看着坐在床沿邊上的尤蘇寒。隻見她拉下來蓋頭試探的看了看自己,然後稍顯做作的朝着桌子這邊走了過來。
“今日操辦的簡單,你不要太介意。”劉渡一如往常輕聲細語,順手拿了自己右側的那塊桃花酥遞給她繼續說道,“趕緊吃吧。”
“不介意,不介意”尤蘇寒嘴上雖說不介意,心下卻是想着“這還叫簡單,我半條命都快沒了。”忽然又想到了劉渡剛剛說的話,心下一緊。
“趕緊吃吧!”尤蘇寒反複尋思着這句話,“這劉渡讓我趕緊吃是為何,不會是想我早點吃完做些什麼吧。”想着想着嘴裡的酥餅一下子沒吞咽得下去,嗆得咳嗽起來。劉渡趕緊起身幫她拍了拍背,見還未有所改善就走到旁邊去尋茶水去了。
尤蘇寒剛剛這下确實是嗆的有些厲害,滿臉憋紅,眼淚都咳得流下來了。她看着桌上的酒壺直接就拿起來往嘴裡倒。那邊劉渡剛剛拿到水壺就看到尤蘇寒已經在桌旁仰着頭把酒倒了個精光,然後才順了順喉嚨,滿意的坐了下來繼續拿了塊綠豆糕吃了起來。
劉渡撇了撇嘴拿着貼了個囍字的青瓷茶壺走了過去,把她跟前喝空的酒瓶挪到了旁邊,倒了杯茶放了過去。
“這蓋頭自己掀,合衾酒自己喝,這新婚之夜算是别具一格了。”說着舉起手裡的茶杯淡淡的喝着,眼神倒是一刻都未離開過尤蘇寒。他面色平靜,尤蘇寒看不出來他一點情緒。
“殿下恕罪,我不……妾身不知這是合衾酒啊,剛剛我實在是嗆的難受,沒想這麼多,要不然殿下再讓他們上來一壺酒,這次我們一起喝,如何?”說着尤蘇寒就拿着剛剛空掉的酒壺走到門口喊道:“影兒,快過來,幫我換壺酒。”
影兒接過後尤蘇寒笑嘻嘻的朝着劉渡走去,表情谄媚且僵硬。她走去坐下,假裝整理自己的衣袖來掩飾心下忐忑。“這之前看電視,有些女人說話聲音大了些,就被打入冷宮,甚至是被拉出去杖斃的也不是沒有的。這劉渡雖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畢竟身處帝王之家,喜怒不形于色,會不會忽然一不開心把我攆出府去啊。”
尤蘇寒越想越覺得不妥,轉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旁的劉渡并不講話,隻是直直的盯着。“這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那就對他笑笑讓他心領神會我并無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