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籬走過來拍了拍虞初的手,看似責怪道,“你這身子剛好沒多久,出來也應該去屋子裡面,怎來得這亭榭,四面環風,全無遮擋,這身子哪裡會好!”
夏籬對自己的這種無緣由的愛護并未讓她感到無可适從,倒像是多了個從未見過的姐姐一樣。大概是夏籬太過溫柔親切,沒有一點故作姿态之意。自己要是個男人,估計早就芳心暗許了,哪裡還輪得到這不解風情的三殿下,真是可惜了。
她看了眼夏籬旁邊的劉渡,依舊不苟言笑的站在那邊不作聲。想必萬塵安口中的那個“受人之托”,此人便是三殿下劉渡了。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表達下自己的感謝之意。主要也是自己如今無依無靠,他再不濟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三殿下。讨好一下,以後日子是不是就會好過一些。想到這裡虞初忽然轉身看向若有所思的劉渡故作深沉道:“多謝三殿下出手相救,那日才可虎口脫險留得性命,日後定當竭力報答。隻是我這身份,恐連累殿下不能心安。”
好一招以退為進,尤蘇寒心下想着,古人多聖賢,他劉渡救都救了,總不至于撒手不管吧。畢竟敢無端冒勾結罪臣的風險來救一個女子,好像也說不太通。看着也不像是個男菩薩,估計是跟侯爺有什麼利益關系再或是有什麼深刻交情。
“我看尤娘子那日在殿下轉身走後嘴裡說的好像不是什麼感激之語吧?我看倒像是罵他的話,我也很好奇,尤娘子那日到底說的什麼,那麼橫眉立目。”萬塵安走到尤蘇寒身邊不懷好意的笑看向她。
“怎麼可能,萬公子切勿胡言!”尤蘇寒本以為剛剛自己那麼謙恭懂禮,劉渡不會顧慮太多,以後日子也會好過一些。這下這萬塵安把自己那日罵劉渡的事情說了出來,萬一是個睚眦必報之人,這漫漫一生如何安度。
夏籬拍了一下萬塵安笑斥道:“快别打趣尤娘子了,你看這人都被你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轉身拉着尤蘇寒細語道:“别理他,他就是打趣你。不羁慣了的,不必在意。”
“夏籬你還是帶她回屋子裡去,你身子也不能在外吹風,切莫大意。”劉渡跟夏籬說話的語氣永遠是那麼的溫柔。尤蘇寒轉頭看向别處的風景,嘴裡嘟囔着:“這萬塵安還真是會選地方,樹木濃蔭,瑩瑩綠水環繞其中,堪稱府中景色一絕之處了。”
萬塵安朝着劉渡點頭拜别後便樂呵呵的先他們一步離開了亭榭,尤蘇寒看着萬塵安飄逸的背影不禁好奇,這個男子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在堂堂三殿下跟前亦是如此随意不羁。她剛想離開,身後的聲音忽然叫住了她。
“虞姑娘,怕連累我以後就真當自己是商戶之女尤蘇寒吧。”,劉渡走上前來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繼續道:“你要習慣這個身份,人多眼雜,切莫讓旁人抓住把柄。若有什麼物需可以告訴夏籬,或者直接來找我也未嘗不可。”
尤蘇寒心下早就盤算着,這個身份早就熟悉了,何況三殿下妾室的身份定會更加方便以後查虞候案件。而且在這不愁吃喝,何樂而不為。但臉上依舊是佯作為難。
“我本就是戴罪之身,怕會連累殿下。”
“不用害怕,這些殿下自有打算,你就安心住下好生養傷,早日康複如初才是正事。”夏籬在一旁貼心的安慰着。尤蘇寒轉身時餘光撇到站在一邊的劉渡,四目相對目光險些碰上,她慌忙移開雙眼故作鎮定。
“雙親我已派人安置妥當,但目前隻能是無名冢,日後時機成熟後我再帶你過去。”劉渡說完周邊一片寂靜,本以為尤蘇寒會傷心痛苦,誰知她隻是平靜的回了句“多謝殿下,這事姐姐先前早已告知我了。多謝殿下費心,無以回報。”說完朝着劉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劉渡剛想去拉,夏籬看了一眼劉渡搖了搖頭。
前日裡夏籬聽影兒說尤蘇寒經常夜半時分躲在被窩抽泣,連聲音都不敢大聲。她害怕驚動了周圍人給他們帶來不便,更害怕别人來勸慰她,這種撕心裂肺的痛隻有自己能切膚感受。如今她這麼平靜應是強迫自己接受事實,再無其他。
“你以後不用夏娘子夏娘子的叫我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就叫我姐姐吧,以後你再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來找我,不必見外。”
尤蘇寒剛想說話就被旁邊的聲音打斷了。
“如今在這自然不比昔日在虞府自在,你也不必拘束。”男子清冷的臉上難得的挂出一絲輕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