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蘇寒跟劉渡并沒有乘坐馬車回府,而是聽了尤蘇寒的建議,準備徒步一路走回春熙苑去。劉渡一路上避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尤蘇寒走在前頭,每路過一個攤位都要停下來仔細打量打量,看到好玩的還會跟老闆讨論一會價格,合适的就會讓影兒掏錢買下,不合适的就搖搖頭擺手走人。人頭攢動,劉渡緊跟在尤蘇寒身後,眼睛都沒功夫離開片刻。稍微不注意,尤蘇寒就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希白已經幫忙找過兩次。後面索性直接緊貼着影兒走路,生怕又被人群擠攘掉。
“老闆,這個桃花發簪好生标志,怎麼賣的?”尤蘇寒聽到聲音擡頭看了眼旁邊的姑娘,紫衣粉帶,一頭秀麗飄長的秀發上簪這兩隻紫蝶發钗,輕盈微動,若不是仔細瞧着,怕是以為是真的蝴蝶停在她的秀發上,美人蝴蝶相得益彰,很是讓人賞心悅目。
原是封家大小姐。聲音溫柔細膩,很快就被人群中的嘈雜聲所淹沒。封絲棋見老闆沒有理會,放下手中發簪失落的想要離開。
“老闆,這位小姐問你,這桃花發簪怎麼賣!”尤蘇寒上前一把拿起封絲棋剛剛放下的簪子舉到老闆面前。
“姑娘莫怪,老朽有些耳背,剛剛沒有聽清。”老頭看着封絲棋賠禮笑道,“這支桃花簪子是10文錢。姑娘誠心要給8文就行了。”
封絲棋讓身後丫鬟給了錢後看着尤蘇寒點頭羞澀說道:“多謝尤娘子。”
尤蘇寒很是驚詫,眼睛先是微微一瞪轉而眯笑成一條線:“封姑娘還記得我啊。”說話間劉渡走了過來,封絲棋退後一步低頭欲行禮 ,尤蘇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笑着搖搖頭跟她使了個眼色。封絲棋雖膽小羞澀,但腦子卻好使。想必三殿下是陪他這個愛妾閑遊逛街來了。自己也不必多事,朝着劉渡微微點了個頭欲轉身退下。尤蘇寒見她話少就也不再挽留說話,自己在剛剛這個耳背老人的攤頭上挑揀起來。
“這個不錯,影兒,你過來幫我戴一下瞧瞧。”尤蘇寒拿着一支鑲着珍珠蓮花環繞的發簪遞給她。但是影兒此時并不在這邊,跟着希白去邊上看旁邊攤位上捏泥人去了。
纖細修長的手穩穩接過尤蘇寒手裡的發簪,從身後舉起給他輕輕戴上。尤蘇寒若不是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估計還沒有發覺給她帶上發簪的竟是劉渡。
她轉身正想說話,隻見遠處傳來一聲疾言厲色的呵斥。
“不要命啦,走路不能看着前面嗎,若不是我勒缰繩快速,你估計小命都不保了。”男人眼睛睜得大大的,對着一個衣裳破爛,懷中還抱着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的女子大聲叫嚷。她打扮簡單,頭上僅有的發帶也斑駁一片,像是很久沒有洗過。她低頭叩謝道:“多謝大爺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恩不盡。”
“你不必謝我,隻是我這手剛剛拉住缰繩擦破了皮,你給我五兩白銀就成,我好去看郎中拿點藥敷上一敷。”男子語氣中氣十足,蠻橫的臉上多了一些不耐煩的情緒。
跪在地上的女子緊緊的抱住懷裡的孩子抽泣道:“大哥,按理說你救了我一命,本該感謝報答,但是我是真的沒有銀兩給你去拿藥了。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孩子都沒有奶可以喝。大哥你行行好,放我們娘倆一條生路吧。”
旁邊圍觀的群衆聽到這話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男子見衆人非議,臉上有些挂不住,皺眉擺手遷讓道:“那就三兩吧,再少可不行了。”
女子聽後哭的愈發厲害,朝着男子不停地磕頭求饒,看的旁人很是唏噓。
“這裡是三兩銀子,你隻管拿去看病,切莫再為難這對母子了。”
尤蘇寒看着人群中的那個紫衣女子,讓身後丫鬟從腰間荷包中掏出一些碎銀。上前數了三兩碎銀給了男子。剩餘的都一股腦給了跪在地上的女人。女人一邊哭着一遍感謝道:“姑娘好心,多謝姑娘仁慈,菩薩會保佑你的。”
那丫鬟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讓她不用客氣後就扶着她家小姐離開了。
尤蘇寒看了一眼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劉渡,挑眉歎道:“這個封府小白兔還是個熱心腸。剛剛見她總覺着她唯唯諾諾的,連話都不曾聽她大聲講過。”
“她是封将軍的獨女,跟你一樣,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隻不過她身子比你好些。封将軍見她一直膽小怕事,特地讓她丫鬟多帶她出來見見世面,也多見見新鮮的事物,看能不能讓她大膽一些,不再小心翼翼地處事。隻是今日瞧着,效果不大。”
“封姑娘的父親也是個将軍?”尤蘇寒有看了兩眼封絲棋的背影,皺眉疑惑道:“林亦書是個文臣家的姑娘,整日習武弄劍的英豪作風。這正兒八經的将軍之女卻唯唯諾諾,看她那個弱不禁風的模樣,恐怕我聲音大些都能把她吓出個好歹來。”尤蘇寒的形容不算誇張,至少從這幾次見面來看,封絲棋确實是她形容的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