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我查理這件事,我不便出入府上,這才趁着月黑風高,喬裝過來。到底事情經過是什麼樣子的,李勤你快仔細說與本宮聽。到時候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萬全之策。”
李勤見劉渝過來,沖沖行了個禮便回憶起整件案件的經過。
“那日犬子在街上遇見一個姑娘,大概是看上了那個姑娘,就想強搶回府做妾。誰知那姑娘早已許了人家,不肯就範,直接撞牆自盡了。”
“你不是刑部的嗎,這事你還不好處理嗎?”劉渝聽後有些不解。這事在他聽來早就不是一兩次了,怎麼偏偏這次出了事情。
“我哪裡想到,那姑娘許配的人家竟然是孫廷尉的小兒子啊,而且聽說兩人沒幾日就要成婚了,這出了這檔子事就幫着女家上訴到了公堂。犬子以為還跟之前的那些事情一樣,壓根就沒有上公堂,被孫廷尉直接參奏到了皇上跟前,這就被皇上直接交于廷尉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可是小兒素日驕縱慣了,他哪裡知曉那個孫廷尉本就是陳相的死對頭,與那虞術如出一轍,死腦筋。從不徇私。公審那日,要杖一百,牢獄3年。”
“那怎麼會牽連陳相?”劉渝疑惑的看了眼陳雲,聽起來這事好像跟他毫無關系。
“微臣覺着杖責一百也算是給他個教訓了,就找陳相幫忙把時亦從牢中打點了弄了出來。三年未免判的有些重了些。他從小可沒受過這樣的苦過。隻是,誰曾想,那日他傷剛好了些,就與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飯喝酒。這酒勁上來,加上旁邊人煽風點火。這混小子竟然跑到廷尉打鬧了起來。還口出狂言孫廷尉不敢拿他怎麼樣,他有陳相作為後台,入獄不過兩日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這孫廷尉一氣之下直接狀告到皇上那邊去了,說陳相徇私枉法,無視法度,隻手遮天。”
劉渝聽到此處冷笑道:“李勤,你怎麼會生出一個這樣的無知無畏的兒子。好不容易把他從孫廷尉的眼皮下弄了出來,他自己還急吼吼的送上門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應該在牢裡度日的?”
“都怪微臣教子無方,才讓他如此無法無天連累了陳相啊!”李勤确實有些恨鐵不成鋼,但畢竟是自己親身的,他還是想把李時亦從孫廷尉的手裡救出來。
陳相聽後并不講話,劉渝看了兩眼李勤委婉說道:“李大人,此事陳相幫過你,現如今父皇知曉此事,加上那個孫廷尉和萬秦都是耿直之輩,怕是這次令公子難回來了。”
李勤聽到劉渝的話失落驚慌的哭喊道:“微臣就這一個兒子,殿下可還有别的法子,微臣以後定鞍前馬後,唯首是瞻。”
“李大人,你先回去休息會吧,我出來也久了,萬一被大司馬的人看見我夜間出入相府就不好交代了,了解這事之後我就心裡有數,我會盡量保令公子的。”
李勤聽到這裡心才安慰不少,老淚縱橫的朝着陳相和劉渝連拜了幾個響頭。
翌日清晨,廷尉還未開門,門口便擠滿了人。有些婦人哭鬧伏于門檻上,有些老人呐喊于廷尉門口。很快百姓便把廷尉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衆人看着門口哭訴的十幾餘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連李勤這個刑部侍郎也被驚到直奔此處而來。
“草民要狀告李時亦因搶吾妹不成,反被其派人亂棍打死吾爹,枉顧王法,無法無天。”
“草民要狀告李時亦開設賭坊,設局謀騙錢财,放貸給平民,若不能及時還上借款,就會被其亂棍打死。”
…………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李勤在人群中看到這番狀況早已目瞪口呆。看孫廷尉派人出來一一登記,生怕被眼尖的下人看見,慌忙的從人群中逃離了現場。他着急的想要去相府商量對策,但是剛到相府門口就被人攔住。
陳雲擺明了不想再幫他了,他心灰意冷的往回走着。突然看到迎面而來的萬塵安,隻見他正悠哉的一手拿着折扇,一邊哼着小曲不知想往何處。李勤看着萬塵安病急亂投醫的上前攔住他嬉笑問道:“萬公子今日閑心趕往何處?”
“我正欲去酒樓聽聽小曲,李大人可要一起。”萬塵安突然想起什麼,手拍腦袋作醒悟之态道,“哦,李大人現在怕是無空跟我去聽小曲了,李時亦的事情還沒頭緒,哪裡有心情去聽曲了!”說完就欲離去。
李勤苦笑的攔住萬塵安笑道:“聽說這次審查陳相的還有令尊,不知萬公子可有聽說一二。”
“啊,你家李時亦這次是慘了,反正我聽說昨日還是孫廷尉那一樁事,自從早上二殿下和我父親提審了陳相,這罪名反倒是多了起來。不過李大人放心,陳相應是沒多大事情。日後還可保大人無憂。”說完他便嬉笑回道:“我先走了,不然趕不上小曲開始了,告辭。”
李勤看着萬塵安的背影,腦子裡面全是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反複揣度。他臉色漸漸暗了下來,變得比先前更加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