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你剛剛進來跟我講那些話的時候,我恨不得直接了結了你。但是我知道,隻要有你在,劉渡的安全就會多一份保障,你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你這人生得好,活的随心所欲,若是不執拗于情愛想必此生也是快活一生的。可是你心腸歹毒,自私鼠目,是不會入劉渡的眼的。”
“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激怒我,你會這麼好心為我剖析劉渡為何不愛我。說到底就是想讓我幡然醒悟就此收手,放過林歡和林亦書一馬。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産生過這樣會的想法的。不過你有句話是對的,我這個人心腸歹毒如蛇蠍,隻有你們都死了,劉渡才會毫無依靠,無牽無挂無念想的跟我在一起,我又怎麼會放棄這樣好得機會。”
陳羽輕說着說着不禁輕笑起來,那笑聲在這封閉的屋子裡顯得格外陰森。
“劉淵,若是你今日真的如此沉得住氣,我陳羽輕就敬你是個成大事的男人。不過我走之前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你猜我為何來給你報信,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走這一趟的。今日我就是好奇的賭上一把,到底你是想要這皇權富貴還是你的妻兒平安。”
劉淵一臉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直到陳羽輕走都未曾再說一句話。他清楚陳羽輕的來意,陳羽輕不過是劉渝的馬前卒,要置他于死地的自始至終都是劉渝。
陳羽輕其實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林亦書會去禦史台,盡管城中到處都貼滿了消息,但是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林亦書和虞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隻是她的運氣一向不差,這次亦是如此。在她還在怕劉淵不會受她挑撥不肯去禦史台時,突然來了一個丫鬟走近了陳羽輕耳旁滿臉确幸的說着剛得來的消息。
“此話當真?”陳羽輕臉上抑制不住的笑意也掩飾不了她的喜悅。她得意的返回屋裡走近劉淵,俯身湊到劉淵的耳邊嬉笑樂呵道:“看來林歡要成炮灰了,就算林亦書她不去禦史台,我也有辦法找到她了。你要不要在宮裡等我的好消息。”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劉淵的神情比剛剛嚴峻了很多,他心頭微顫,生怕陳羽輕跟他說出什麼。
“我的丫鬟找到了幫林亦書接生的穩婆,劉淵你好運氣啊,竟生了個白胖胖的兒子。你猜劉渝為什麼不肯放過你。如今你還育有一子,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不除你除誰。哈哈哈……”
劉淵眼神微閃淚光,他紅透的雙眼看不出到底是喜悅還是悲傷,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還是不肯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邊聽陳羽輕講話。
“今日那個穩婆認出了林亦書身旁的那個小丫鬟的模樣,看見她在大街上随意揭下一張告示就往會香閣去了。你說林亦書會不會也在會香閣呢?”
劉淵還是不出聲,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沒有一絲波瀾。陳羽輕也隻是猜測林亦書他們會在會香閣,但是具體在不在她還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本想從劉淵的表情來确認她的猜測是否正确,但是顯然這招沒有奏效。她也顧不上這個消息準确不準确了,在劉渡得到消息之前,她必須要除掉虞初。随即便招來了身後的侍衛,不知交代了什麼,緊急的讓人備了馬車就往宮外去了。
劉淵在陳羽輕走後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隻是他的手一直緊握着,沒有松開,整隻手都變得煞白。就在剛剛,肖成剛告訴他林亦書和虞初的藏身之處正是會香閣,也是在剛剛,肖成特地來跟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沖動外出。
劉淵知道,目前的一切都在劉渡的掌控之中,就算被人發現了她們的藏身之多,那邊還有肖成。以肖成的武功加上整個會香閣的庇護,林亦書她們并不一定會受到傷害。可是陳羽輕說的對,劉渝知道他的兒子出生了,怎麼會可輕易放過他。就算是現在沉住氣留在宮中不出去,以後還是會尋找别的借口來對付他。最重要的是,有他在一日,劉渡便會在宮中多困一日。隻要有他在一日,劉渡就處處受制,不敢掀底決裂,一直會為了護自己安全隐忍退讓。劉淵也有自己的自私,在這之前他一直假裝不知道劉渡的想法,任由他為自己安排謀劃。曾幾何時,他确實想過帶着林亦書和孩子光明正大的重返宮中,能夠還能在朝堂上大刀闊斧的暢談政事。他現下的猶豫,是心疼這些年自己的野心沒能得到施展,更是沒能手刃奸臣的不甘。皇上的死因就這樣被劉渝和陳雲模棱兩可的掩蓋過去,皇後更是被囚在宮中郁郁寡歡常年生病。他靜靜的坐在齊安殿内,似乎已經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會香閣内,林亦書手中緊緊撰着丫頭上午從外面帶回來的告示遲遲不肯說話。虞初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把孩子抱到了旁邊的房間。她知道林亦書的心此時就像被他們架在火上炙烤,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錯的,都會失去自己珍惜的人。她不勸她,怎麼選都是個死局,她又怎麼能去再逼她。
虞初抱着小家夥在屋子裡面哄睡着,沒多久青草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情很是慌張。虞初張眼望向青草,隻見她手上拿着一封信,連信封都沒來得及裝的一張紙,那紙上的筆記還未幹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