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日承天大事,三殿下竟然沒有上朝恭賀,簡直就是不把陛下你放在眼裡,其心可誅!”
劉渝身邊的太監是新上任的李公公李陽,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附和幾句,自然不會繞過劉渡這個可現成拉踩的香饽饽。凡是個有嘴的都要在劉渝跟前加油添醋的責備一番,非要揪出些錯出來,以此表示自己對劉渝的中衷心。
劉渝坐在天祿閣批示着奏章,聽見李公公提到劉渡不禁停下了手裡的筆。他起身走到天祿閣門口處看着外面許久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是哀傷的,他應該是也想起來了些什麼。
“由他去吧,如果可以,寡人也想像他一樣任性。”
劉渝知道劉渡因為皇後薨逝才不願上朝,聽李公公回禀他一直跪在皇後的靈前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的不是一丁半點。
“還有一事,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李陽吞吞嗚嗚的站在劉渝案牍邊上,邊磨墨邊賊眉瞥着劉渝。
“既然不知那就不要講了。”
劉渝的話堵得李公公頓時語塞,轉眼展眉後又舔着臉笑道:“陛下勿怪,隻是事關皇後,小的這不是怕陛下生氣嘛!”
劉渝本不想理他,但當他聽見是有關封絲棋的事情後又改變了主意。他走近李陽,眼神頓時變得陰沉:“皇後怎麼了?”
“按理說皇後本不應該出宮,可是今日她辰時未過,便帶着貼身的青庭和錦和公主出了宮,還不肯旁人跟着。”
“她不許跟着,你們就當真沒有跟上?”劉渝皺眉盯看着李陽,聲音變得有些粗頓。
“陛下放心,小的知道陛下擔心皇後安慰,讓人暗中跟着,沒有暴露。”李陽狡黠的笑容在他臉上顯得有些猥瑣,幸好辦事還算利索,劉渝就也沒有在意過什麼。
“他去了哪裡!”
“皇後去了刑部……”李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劉渝繼續道,“然後去了城北的香曳山,具體做什麼,因為不敢太近,沒看的太清。”
“皇後現在在哪裡?”
“應是椒陽殿,皇後一向不愛與旁人走動,回來後就直接回去了,沒有在别處停留。”
“先皇後那邊你都差人打點妥當了,可别落了别人口舌。”劉渝剛登基,自然這些場面功夫都要做得周全一些。
“小的就按照禮部送來的條例一一打點好了,陛下放心,不會有半點差錯。”
李陽雖然為人狡黠,但是能一步步從小透明做到掌事公公在禦前侍奉,還是有很多過人之處的。察言觀色的基本的,做事得當周全,想于人前那也是最起碼的本事。
劉渝沉默片刻,轉身就往外面走去。殿内還在那邊磨墨的李陽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跟着劉渝的步伐追了上去。
果然是往椒陽殿去了,李陽從容的跟在劉渝身後,劉渝剛進門時一個宮女看見了劉渝,連忙慌張的喊道:“陛下來了。”也來不及通知裡面的人,自己先跪在原地,不敢出聲。
李陽見那宮女不知所措,上前通報道:“陛下駕到!”
可是李陽接連喊了兩聲,屋裡都沒有人出來迎接劉渝。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劉渝,生怕他因為皇後遷怒于他。這種事宮裡常見,也難怪李陽會如此擔心受怕的,他們這樣的人,被遷怒是常有的事。
倒是劉渝一臉無所謂的自己開了門,好像根本不在意剛剛發生了什麼,也不怪皇後沒有出門來迎接自己。
與其說是不在意,倒不如說是習慣了。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她一樣的寡淡态度,從不迎合什麼。
可他偏偏喜歡這樣的她,不迎合,不奉承。膽小卻堅定,柔弱又孤傲。
劉渝進屋後,青庭剛給封絲棋更衣完畢。見劉渝進屋,屋裡的丫鬟都跪地拜見。封絲棋也上前行禮,隻是今日的她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劉渝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
劉渝上前摟起封絲棋的腰扶着她站了起來,然後轉身盯着青庭責問道:“皇後的腰怎麼回事,也不請個太醫來瞧瞧?”
青庭看了一眼封絲棋沒敢說話,劉渝知道青庭是跟着封絲棋許久的丫鬟,她如此遮掩定是封絲棋先前有吩咐過她不許透露的半分。劉渝沒有繼續為難青庭,隻是擺了擺手臂無奈道:“都下去吧,讓太醫過來瞧瞧。”
青庭和幾個丫鬟應下離去,李陽也跟着他們一同出了屋。
劉渝扶着封絲棋坐了下來,然後自己走到另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神情很是嚴肅,隻是坐在一旁不說話,像是在故意冷落封絲棋。
封絲棋坐在那邊自己給自己按揉着腰,也不理會劉渝為何生氣,隻是一臉無事的邊揉邊發呆。一時間椒陽殿内安靜的好似沒有人在屋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