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罵我,甚至……”
“你想的沒錯,我剛剛是想揍你。”虞初淡淡的看着王世秦,眼睛裡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她不生氣,也不歡喜。王世秦明白,若是她心裡有他,這眼神不該這樣。她淡定的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喜歡我,我一直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不為報恩,隻圖歡喜。要說你我二人之間,要真計較的話,我欠的更多。王世秦,若我心裡沒有他,你确實是個很好的歸宿。可這樣的想法,也隻是我冷靜時權衡利弊得出的,于你不公。世間情愛,我不能全知。可入骨相思的唯他一個。”
“你還真是一點好話都不肯說與我聽。”
“我當你是友,是知己。所以我沒辦法騙你,我也沒有辦法騙我自己。那日聽見青草說他出了事情,我當下就有心要去尋他。可是我自己身子不好,風川也不在身邊。外面還要防着王世明時時刻刻盯着的眼線。這一路不是片刻能到的,我是去尋人的,不是去制造麻煩的。而且,我不知道你肯不肯放我走,我也不敢輕易表現出來。”
“若是他真死了呢!”
王世秦屏住呼吸看向虞初,他看着她沒有波動的情緒立馬明白了她的答案。
“你想過了……”
“想過了!”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王世秦眼角濕潤,苦笑兩三聲:“明明我都放你走了,你說擔心我沒有走。你讓我怎麼辦,再放手一次,再腕心一次!”
“如果我說對于一個心裡沒你的人,時間能治愈一切你信否。明明有人一直在你身後看着你,你該偶爾回頭看看了。”
“這個給你!”
王世秦從胸口處掏出一沓信箋遞給虞初:“這些年你幫我研制成新赤墨,是不是為了有一日能找到這些。不用費心了,我都幫你拿回來了。還有這個,你也一并帶着。”說着王世秦又拿出來一個小巧的布袋,“裡面都是師傅給你準備的,都是你平日裡想要他不肯給你的好東西,都在這裡了。”
“師傅……”
“師傅早知你的心思,也是師傅讓我明白了何為情深緣淺,你若無心我便休。虞初,遇到困難就回來,我一直在。”
虞初接過王世秦手裡的東西,翻開小布袋一看,裡面除了師傅準備的藥,還有王世秦的貼身令牌。
“你也不怕我用你的令牌作怪,怎麼不多放幾顆金錠子了。”虞初收起布袋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裡面值錢的不少,你再看看。到驿站記得換馬,帶着風川不要自己騎馬,你不會下馬,别把風川也摔下來。趕路的時候天色暗了就不要再走了,要不然思恩……”
“王世秦,你再說又要反悔放我走了。還有一兩個時辰天就亮了,我陪你看會今晚的夜色吧,今晚很美。”
“來壺酒?”
“好!”虞初笑嘻嘻的看着王世秦,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好像今晚難過的就隻有王世秦一個人。“你知道我每次看到這樣的皎月夜空都會想起誰的詩句嗎?”
“明月别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不是,是我刻在骨子裡的那句‘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哈哈哈。你不懂,這句在我們那邊,幾歲的小娃都脫口而出的,就是不懂詩文的也會背上一兩句靜夜詩。”虞初笑完盯着那輪明月,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漣漪,“以前我不懂,為什麼有人看着月亮就能想起故鄉。”
“你現在在想北齊嗎。”王世秦轉頭看向虞初,“還是想北齊的那個人?”
“我時常會想起在北齊的日子,也會想起在另一個地方的日子。各有各的好,也都有讓我惦念的人。或許以後再身處月下之時,我也會想起你,想起師傅和容新。”
“隻說我一個就行了。你說的另一個地方是什麼地方?”王世秦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捕捉到虞初的情緒。他之前在北齊的時候有調查過虞初,他本就是北齊人,虞術夫妻也是地地道道的北齊人。
“那個地方,物興人和,百姓安平,在我記事起就再沒經曆過戰争打仗。每日隻需想中午吃什麼,晚上去哪裡玩。從來不用擔心會不會沒有明天……”虞初說着說着,眼角順着臉頰流下一行淚珠,“我真的很懷念那時候的日子。”